沈铭玉原本还想进一步深挖八卦,奈何精力所剩不多,打了个哈欠,主动结束对话,回房补觉。
付迦宜这会已经不困了,一个人静坐几分钟,盯着盘子里剩下的半个煎蛋,没由来地心乱如麻,到露台吹了会风。
她站在他刚刚抽烟的位置,往下俯瞰。
夜色由正浓过渡到肚白,街道烟火气弥散,这座城市惯是如此,总有人闻鸡起舞,为生活四处奔波。
在外面站久了身体发冷,付迦宜刚回到屋里,碰到从书房出来的程知阙。
他们同时问对方怎么还没睡,又同时泛起沉默。
气氛倒不至于尴尬,可能因为太安静,甚至弥漫了无法形容的熨帖,一度叫人产生温馨的错觉。
付迦宜轻声说:“抛开沈铭玉的关系,今晚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程知阙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无照经营这事说大不大,代人谈谢就不必了。”
“是我自己想谢你。”
“那我接受。”
付迦宜淡淡笑了一下,“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如果以后真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及时告诉我。”
“我上次说过,没必要跟我算这么清。”
“主要是我觉得,你不欠我什么。”
程知阙低头看着她,语气带几分循循善诱的和缓:“即便接触再少,我和你终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你在北京举目无亲,遇到困难,我不会见死不救。”
付迦宜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晚她故意把话说绝,何尝没有钻牛角尖的嫌疑。
就像上次他说的,他不是她仇人。他们之间正式谈过结束,可如果真细究起来,纠缠不清那段时间,早就盖过了欠或不欠本身。
如果角色对换过来,她也会甘愿相助,不求任何回报。
付迦宜只好说:“以后遇到困难我会想办法解决,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程知阙视线越过她,扫向放在沙发上的那条围巾,嘴角挂着轻佻的笑,说出的话却不乏认真:“在这里你可以仗势欺人,我还是会给你兜底。”
付迦宜仰头对上他的眼睛,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两次都能在他车上安然熟睡。
程知阙是她安全感的来源。
无论过去多久,她总能对他产生心安理得的信赖,一丝一毫都撼动不得。
元旦过后,沈庭安主动找程知阙喝过一次茶,那天杨自霖和发改委的二把手也在。
将两人好生送走后,杨自霖一屁股坐回蒲团上,饮尽杯里的白牡丹茶,自顾自说:“你大哥也是为你的事业煞费苦心,这两年还真没少帮你牵线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