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颇大,站着几人,有男有女,皆是神色焦急。
床榻上躺着一个韵味十足的中年美妇,此时面色苍白如纸,秀眉微皱,显然正在承受煎熬痛苦。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替她施针,只见他捻起一根银针,就要朝着中年美妇的膻中穴扎去。
“不可!”齐墨立刻站出来,出言提醒,“老先生,这一针切不可扎膻中穴,你这一针下去,这位病人恐怕要吃苦。”
老者闻言一愣,立刻住手,眉目间有不悦之色,只是尚且不知道齐墨身份,不好得罪,“你是?”
“李老先生,这位齐墨是我请来的医者。”徐宁心介绍道。
“原来是同行,幸会。”李悬壶口中说幸会,但神情却没有半点谦虚的意思,更为神态倨傲,“如此年轻的医者倒是少见,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扎膻中穴?”
“我城主夫人中了一种名为‘阴冥腐心’的奇毒,膻中穴正是毒气凝集之地,若是扎下去,毒素必会爆发。”
“可笑!”李悬壶轻声嗤笑,“城主夫人分明只是体虚羸弱而已,哪是什么中毒?如果是中毒,我会看不出来?”
齐墨皱眉道,“不是这样的,你的观察太浮于表面,这毒十分厉害,一般人极难发觉,正因如此,此毒才十分凶险。”
此言一出,李悬壶脸色瞬时一沉,“我太浮于表面?!我为夫人诊断已经三月有余,经过全方位的思考,才制定出这套方案,你仅仅只是瞧了一眼,便妄下定论,究竟是谁浮于表面?”
“于我而言,只一眼便够了。”齐墨淡然说道。
“你好狂妄啊!你年纪轻轻,瞧过多少病患,胆敢口出狂言?!”李悬壶直接拿资历压人。
齐墨不想与他争辩,淡声说道,“反正我话已说了,至于你要怎么做,与我无关,我只是觉得医者仁心,不该让病人承受太多痛苦。”
“你!”李悬壶气得脸色铁青。
“小子,别以为你是我姐姐请来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
房间内,一名穿着黑色劲装,身材如豹,眼神如同刀锋一般锐利男子说道,“李悬壶李大师是本少爷特意请来的,他行医数十年,还用得着你指手画脚?赶紧滚开!耽误了李大师救治我母亲,我宰了你!”
“灿星,不得对齐先生无礼!”
徐宁心叱喝一声,她根本没想到齐墨竟会如此狂妄,不过毕竟她自己请来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道,“齐先生,您与李先生的行医理念不同,不必争吵伤了和气,李先生先来此地,要不然等她给我母亲瞧过之后,您再出手,可以吗?”
齐墨点点头,“可以。”
便退到一边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李悬壶开始给城主夫人雅兰夫人施针。
只见捻起银针,轻轻刺入膻中穴。
一阵下去,忽听雅兰夫人轻轻舒出一口长气,紧皱的眉头随即舒展,脸上的痛苦之色,顿时消散大半。
“起效了!”徐灿星喜出望外,“李大师真乃神医也!”
李悬壶轻捻胡须,神色傲然,含沙射影道,“医道无涯,有的人自以为掌握了一点微薄皮毛,便自认为懂得很多,呵呵……无知不是一种错,但把无知拿出来炫耀,不仅仅是错,更是一种愚蠢!”
徐宁心松了一口气,对齐墨说道,“齐先生,不好意思,让您白走一趟,虽然无法得到城主府的许诺,不过报酬一份也不会少,请吧。”
齐墨摇摇头,“多谢徐小姐好意,但无功不受禄,告辞了。”
说完这句,抬脚就走。
“且慢!”李悬壶抬起眼皮,满脸阴戾,“方才你对我不敬,如今我治好了城主夫人的病症,你向我道一个歉,这要求不过分吧?”
齐墨微微皱眉,“首先,我只是阐述我的理念,并没有对你不敬,其次,你不仅没治好城主夫人,反而使得她更加严重,只是现在还没发作罢了,我不与你多言,最多三十息后,一切自有分晓。”
“无知小儿,事实摆在眼前,还敢胡说八道!行,你也别走,三十息后,我倒要看看城主夫人会发生什么。”李悬壶轻捻胡须,神色傲然,“届时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齐墨不想理会他,抬脚便走,但徐灿星先他一步挡住去路,“李先生是我请来的人,无论如何,你也要给他道歉,否则……”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徐宁心惊呼一声,“娘,你怎么了?!”
众人立刻循声望去,只见城主夫人躺在病床上疯狂抽搐不止,口中狂吐鲜血,等到徐宁心冲过去,她已经躺在床上彻底没了动静。
“娘!”此时徐灿星再也顾不得齐墨,快步走到塌前,对着李悬壶怒吼,“你踏马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