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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回青容殿的路上，温念歌笑自己当真是白做了暗卫，竟然变得重情重义。

她顾念墨战霆十二年陪伴之情，舍命刺杀段渊。

而墨战霆却将她囚禁在皇宫内，继续做秋络瑶的替身。

她念及秋络瑶是她胞妹，来劝诫她不要再被妒火迷心，做出那种伤人伤己的事。

秋络瑶却心心念念自己在父亲母亲心中地位，和那皇后之位，执意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与她作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温念歌真的不想再过身不由己的日子了。

推开殿门，墨战霆却在。

他站在院里，不知站了许久，连肩上衣服都被露水打湿。

见温念歌回来，他蹙眉问道：“你去哪儿了？”

温念歌心底还是一片冰凉，她关上殿门，语气平淡：“去和胞妹叙旧了。”

墨战霆不可置信：“竟不知你姐妹二人感情如此深厚。”

温念歌嗤笑：“胞妹连皇后之位都可让，自然深厚。”

不知道是哪句话惹了温念歌不高兴，墨战霆眉头更深，这不是他今夜来此的目的。

墨战霆卸了口气，迈步走过去要牵温念歌的手，温念歌后退一步，闪避开来。

手中落了空，墨战霆心中有些不悦，又沉声道：“念念，与我谈谈。”

念念。

记忆中，墨战霆从未这样叫过自己。

十二年来，她一直渴望墨战霆对自己会有片刻柔情，可是不曾。

偏等到她心死，又说这些来做什么呢？

“皇上是想说什么？是叫我如何乖乖交出自己的自由，再为胞妹的自由做嫁衣吗？”她话中带刺，听得墨战霆好不痛快。

“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你又何必再提？如今我留你，不是为让你做谁替身的。”墨战霆厉声说。

这话说的，竟让温念歌有几分心动。

但她咬牙狠心，告诉自己不能再陷入虚幻情爱之中。

“皇上莫不是要告诉小女子，留小女子在宫中，是因为爱上小女子了吧。”温念歌自嘲笑道。

自然是这样。

可这话在墨战霆心底兜兜转转千遍，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是墨战霆，做了二十年勾心斗角的九皇子，十几年来只为复仇而活，从母妃死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无情无义。

若是重情重义，又怎能杀死胞兄胞弟，血洗后宫，最后坐上这至尊至贵的帝王之位。

温念歌在他身边十二年，说是一点情都没有是不可能，只是那时不允许他有情。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皇上，没人再能威胁到他，他也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自己的心意。

可他不会表达。

他可以给温念歌最尊贵的皇后之位，也能将这世间万千珍贵之物都送给温念歌，却唯独说不出一句爱她。

墨战霆沉默不语，在温念歌的眼里便成了无声的否认。

“皇上不必回答，皇上要留我在后宫，自是不需要理由，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何况我一个女子。”

温念歌的唇边露出个苦笑。

“夜已深，皇上还是早些回宫休息，”温念歌伸手，抚摸了一下墨战霆的肩头，“莫要让这寒冷的露水，沾湿了皇上的身。”

说完，温念歌行礼，略过墨战霆回到了青容殿的寝屋内。

那扇关上的屋门，犹如墨战霆紧闭的双唇。

话说不出口，温念歌也不愿见他。

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墨战霆怔怔望向黑夜，乌云之后，弯月渐圆。

连月亮都要团圆，他却还是孤身一人。

明明心爱之人只几步之遥，却无法倾诉情愫，无法拥美人入怀。

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心伤，无药可医。

活了二十年，墨战霆终于品味到，何为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