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阵牙酸,连电子烟什么时候掉到了自己的衣摆上都没发现。
冯声知道顾一峰的背景,顾家势力其实不在当地,而在吴越地区,顾一峰是自己跑来明城捞金的。
但吴越整体可比明城富裕得多,就连冯声这个地头龙都被家里教育过,让他不许把两人的梁子闹大。
哪想到,今天却遇见了狠茬。
冯声不由看向了傅斯岸,那边,男人已经第二次拉起大衣,提前遮过了舒白秋的耳朵。
他怀里的人动了动,微微仰起头来。
察觉到舒白秋的视线,傅斯岸低眸,道。
“没有踢断骨头。”
他居然在和舒白秋解释。
“只是扭伤。”
舒白秋微顿,意识到了男人话里的含义。
脚踝扭伤,和他自己一样。
傅斯岸把顾一峰受的惩罚——又或是道歉的每个步骤,讲得很清楚。
但旁边的围观者听了,却只觉得寒意侵袭。
主位上的男人斯文英俊,态度也一直平和稳定,连话都总共没说几句。
但那种无形渗染出的威迫感,却在缓慢地将人压入窒息。
傅斯岸并不是散漫肆意地坐着,也没有像许多久居高位的上位者那样,随意地把玩什么物件、悠然点一支烟。
他只是抱着怀里的男孩,牢稳地给予着支撑。
拥抱是一个有温度的动作,但正抱着舒白秋的傅斯岸,却没有让旁观的其他人感知到任何温度。
只有纯粹的胆寒。
在众人惊惧的注视中,傅斯岸第三次向顾一峰开口。
仍是简短地、落在人耳中却不啻于催命般的两个字。
“抬手。”
痛得打颤的顾一峰在扑面压来的威迫感下,终于还是没了之前的嚣张。
他粗喘着抬起了手,带着明显的虚颤。
两只脚踝都被踢伤的顾一峰已经无法站立,几乎全靠身后抓着他的男人才没有瘫软下去。
他就被压在主座之前,抬手的动作离舒白秋并不远。熟悉的场景让少年瞳孔微缩,肩背绷起。
下意识地,少年垂头微微偏过了脸。
那是舒白秋条件反射的本能动作,也曾不止一次地出现过。
在顾一峰面前、在傅斯岸面前。
即使旁人只是不经意地抬手,也会引起舒白秋的本能躲避。
那是他被打太多次留下的阴影。
舒白秋的呼吸低下来,轻到几乎听不见。他僵静得像一只白色软木雕作,纤巧,空灵,漂亮。
却缺失了生气。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道破空声响。
“嗖——啪!!”
一声极为响亮的脆响,顾一峰扬起的手掌被什么正正击中。
本在虚颤的他立刻触电般地收回了手,喉咙里滚出含混压抑的闷响。
所有人都被这动静吸引,舒白秋也下意识地循声抬高了一点视线,余光瞥见了踪迹。
居然是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