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云愣了好一会才想到,他指的是他新认识的画家沈丁。
“一切都会好起来,”梁和玉又说,“祂会照看你。”
车
一切都会好起来……
吗?
最近,似乎有很多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但他的生活却永远在下坠,不知道到底要坠到多深的深渊里去。
沈暮云勾起嘴角,没有言语,只是朝着大哥笑。而后者看着他,也慢慢露出笑意。
“我要走了,”梁和玉说,“下午还有其他的事。”
沈暮云早就习惯了他的忙碌,陪他并肩往楼下走,道:“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真的只是为了看我的画?”
“嗯,”梁和玉道,“我听大姨说你在画人像的时候,便隐隐有猜测,觉得一定要过来看看。”
这句话让沈暮云走了一会神。
他想起来,六岁生日那晚的梁和玉也不过九岁,刚刚被小姨收养不到半年,格外的少年老成,参加生日派对时客客气气地穿了正式的小燕尾服,大人们为了让兄弟两人熟悉起来,还特地安排梁和玉留宿在沈家,却没想让他成为了第二个直面血腥惨案的人。
那时候的大哥怎么样了?沈暮云想了很久。
似乎也吓得大病一场,但病好了之后,因为共患难过的原因,他们两人很快开始熟稔地来往。
可二十年间,他们兄弟之间竟然默契地从未聊起过生日派对上发生的事,在梁和玉的心里,那件事大概也成为了无法抹去、只能用力掩盖的巨大阴影。
今天的大哥有些奇怪,是因为他也在努力地想从阴影中走出来?
沈暮云转头看了身边人几眼,沉默地一路送他到玄关,总是紧紧绷着的肩膀下意识松懈了一些。
“你的换洗衣服……”
“我给了林姨,她会帮忙洗好然后送到我家里去,”梁和玉道,“把你的衣服穿走了,不介意吧?”
沈暮云:“当然,这套就送你。”
梁和玉笑。
他摸了摸沈暮云的头发,转身要走,又忽然想起什么,从玄关的置物架拿来一个手机:“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你助理,说是给你送手机的,差点忘了。”
沈暮云看到手机,迅速联想到沈冰,身体微微一僵,眨眨眼道:“好。”
“走了。”梁和玉把手机放在鞋柜上,“别跟大姨和我妈讲我回来过,怕她们念叨。”
“嗯,我会交代林姨也保密。”沈暮云道。
梁和玉拉开门,摆摆手,很快转身离开。他的车就停在小花园的地上停车位里,是一辆沈暮云不认识的新车,车牌都没有,也许刚提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