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公府重归寂静。
陆政拿着酒杯下楼,去到小院里。
西府海棠凋敝。
一轮圆月朦胧地挂在天际,隔着云层,简直像个错觉。
他仰头看了好一会儿。
脑海里的线索像是在月光照耀下变得清晰了。
细数他的每次错误,从一开始遇到她,一直到今天,每一次他对她冷酷或者强硬,起因都是因为她各式各样的抗拒姿态。
起初是拒绝这段关系,后来是拒绝更进一步,再后来是拒绝与他重归于好。
郁景明说的没错,他总是本能地要拿回控制权,本能地利用自己的权势地位带来的压倒性的优势。
可,爱不是掌控对方。
也许,他应该学会交付真心,然后等待对方的回应。
就像那天晚上,他想碰她的手一样。
他不应该在对方回应之前就施压,那样得到的只有她的畏惧和委屈。
他早该明白的不是吗?
就像当初,他稍稍对她温和些,她就对他完全卸下了防备。
那时她是在没有任何退路、没有任何保证的情况下,就对他如此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她比他勇敢多了,不带绳索就能纵身一跃跳下悬崖,而他,总是因为害怕失去她而做出种种糟糕的行径。
陆政难以忍受内心的翻搅一般,闭了闭眼。
裤兜里手机震动。
他掏出来摁了接通。
“我刚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间啦。”
程若绵跟他说,“你呢?”
“我在瑞和。”
他声音有些沙哑,程若绵察觉到,“你怎么了吗?”
“想你了。”
低沉的嗓,带着轻微颗粒感,沿着电流传导而来,程若绵心头一软,心情如雨后的青山一样,清新绵长,又携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然,“……我明天就回去了。”
“我爱你。”
他最近总是这样说,每天都至少讲两遍。
“……嗯。”
第二天是个周日,程若绵落地北城,陆政开车去接。
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一路畅通。
快到租住的小区的时候,密集地遇到了几个红灯。
程若绵能察觉到,陆政一直在看她,偶尔对视,他那个眼神,低沉晦暗,总好似随时会吻上来。
小别几日,她当然也很想他。
这时候不免心里惴惴,今天晚上,如果陆政硬要留下,她怕自己没有强硬的全面的决心,再赶他走了。
回到出租屋,程若绵第一件事是去看自己养在阳台上的花花草草。
陆政帮她放了行李,边挽袖子边过来寻她。
她眼睛亮晶晶地,“你把花草照顾得很好诶。”
陆政微微牵唇,“来浇了几次水。”他道,“饿不饿?”
“一点点。”
“我给你做道汤,花胶黄鱼羹。”
“真的?你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