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勋贵人家都是靠老太太才能保住爵位门楣,煊赫百年的四王八公早已变成了一王二公,没过两天,就只剩下北静郡王府老哥一个了。
这场祸事由皇家而起,太子妃不好出面吊唁,只能由黛玉顶上,司徒澈要协助萧启处理忠信亲王谋逆的后续,同样不得闲,只好把孩子送去外婆家,交给贾敏照顾。
贾敏一直对女儿女婿把着孩子不放颇为怨念,见两个小的终于服软把心肝宝贝交出来,她乐得就差仰天大笑了。
她高兴没几天,皇上就下了谕旨,命小孙子司徒宇进宫读书,每天按照上朝的时间进宫,念在他年纪尚小,三天可以休息一天。
全京城的人正屏息等待皇上如何处置谋逆之人和忠信亲王,没想到第一道谕旨竟是宣小孙子入宫读书。
大家都知道太子的长子只是个寻常孩子,说不上多笨,也不聪明就是了。
福亲王府的小王爷却古灵精怪得很,能说会道长得还漂亮,皇上把这样两个孩子放到一起养,分明是在打太子的脸。
想到这些天一直未露面的太子,所有人都在心里打了个突,咬住舌尖不敢再往下想了。
黛玉对皇上的决定虽有些不满,也没到撒泼打滚不许孩子进宫的地步。
皇上显然知道她的底限在哪里,只命小孙子每日进宫读书,过了申时就能出宫回家,没有让宇儿长住宫中,让他们母子分离的意思。
黛玉只好安慰自己,宫中都是名师,正好省去给儿子找先生的麻烦,男孩子每天跑一趟全当锻炼身体了,上辈子谁小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
司徒澈听黛玉说着自我安慰的话,好半晌没出声,黛玉还当他睡着了,俯身看时才发现他满脸泪痕,不知哭了多久。
黛玉好笑的转过司徒澈的身子,把人抱在怀里,安抚道,“去宫里读书没那么可怕,你要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啊。”
司徒澈哽咽道,“宇儿这一去,就要走上另一条路了,父亲显然是对太子不满,拥趸东宫之人大多被俘,暗中使力的人父亲也不打算放过。
他分明是想越过我们兄弟,把目光放到下一代身上,宇儿要是顺利还好,万一落败了,太子是绝不会让他活着的。”
黛玉捧起司徒澈的脸,语气坚定道,“正因为如此,我们做父母的才更要努力,维持好我们身边的势力,至少要做到即便太子登基,短时间内也不敢对宇儿出手,大不了远走天涯,攻打下一座小岛,继续过我们的逍遥日子。”
司徒澈破涕为笑,抱紧黛玉喃喃道,“怎么什么事到师姐这里都会变得很简单。”
黛玉笑道,“本来也不难啊,你算一下我们手中的资源就能知道,要论争皇位,我们比太子有优势多了。
忠顺亲王家的郡马贾葳是我侄子,义勇郡王妃是我手帕交,定国公萧启和夫人穆月辉同样与我们交好,户部尚书是我爹,从家里出去的子侄遍布朝野,天下军队用的是我们生产出来的军械,百姓家用的也是我们的发明。
而太子有什么呢?只有几个提不起来的世家和一群酸儒,连太子妃的娘家都拿不出手。
甚至连太子妃也未必向着太子和司徒宏,我们能有多少胜率还未可知,但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
司徒澈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真的能行?”
他虽对那个位子没野心,却不想看着妻儿低大哥家一头,过去面对占着嫡长名份的大哥没办法,既然父亲露出这个意思,至少也要为了儿子争一争。
黛玉点头,“这次你别再手软,把刺杀案的参与者和跟忠信亲王有牵扯的人挖透,争取剪掉太子所有羽翼。
我也准备一下,把从前编的启蒙画册整理出版,惠及天下学童为亲王府造势,横竖争输了太子也不会放过我们,那就全力以赴的大干一场吧。”
夫妻俩统一了战线,第二天满脸不舍的送儿子进宫读书,把几位先生和书房各处都打点一番,又去慈宁宫向太后请了安,拜托祖母照看孩子,全程与平日没半分不同。
外面的人见福亲王夫妇一切如故,连不爱出门社交也与从前一般无二,只得暂时按捺下来,不敢轻易站队。
就在全京城都在猜测皇上命小孙子进宫读书的意图时,皇上终于开始着手处置谋逆之人了。
吴皇后被废,送入贱役司刷马桶,吴家和所有谋逆的臣子满门抄斩,旁枝五代不准入仕。
忠信亲王死于亲王妃之手,功绩算到王妃母族身上,受封三等男,准其回乡耕读。
忠信亲王的三子两孙被送到皇陵,跟先太子的两个儿子作伴去。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北静郡王府同样被抄了,皇上却连抄家的理由都没给。
如果水溶是跟忠信亲王搅在一起,皇上断不会连罪名都不说出来,只有参与到刺杀案,并与东宫有关,才会让皇上咽下这个哑巴亏。
四王八公全军覆灭,众位大臣只当没看见,一声不敢言语,生怕被皇上归入太子一党,落个贬官抄家的下场。
黛玉却笑嘻嘻进宫找太后,请她老人家帮忙,把北静郡王府赏给糖妞当郡主府,两家就在前后街,以后女儿回娘家要方便多了。
太后没好气道,“要不要我请皇上把那条街封上,糖妞回娘家连街都不用过了?”
黛玉讪笑,“那倒不必,我是打算修个天桥来着。”
皇上刚进慈宁宫正殿,就听到小儿媳在算计人家府邸,听到为了方便女儿回家,她连天桥都能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