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以为我乐意帮?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你难受管我什么事?”沈临一大早被吵醒,怼起人更来劲儿了,他嘴上半点不饶人,动作倒是麻利,背对着陶希文蹲在他面前,“我帮的是尧尧又不是你,你别不识好歹。”
陶希文当然不肯乖乖上去,沈临早就料到了,五秒后他站起来生拉硬拽扯着对方胳膊把人拖了出去。
现场的画面一度十分暴力。
要不是陶希文被疼痛折磨得头晕脑胀没了力气,他一定毫不犹豫把沈临揍一顿,让沈临脸上再添两笔新伤。
宋尧跟在后面感叹,这种事儿还得是沈临来做。
进了医院就顺利得多了,医生边按压陶希文的腹部,边询问最近的饮食情况。
待听到他大概有两天几乎没吃东西,空腹饮酒,又拿冰汽水吃药后,医生无语了,碰到这种瞎折腾的病号就恨不得骂两句。
他刚想训斥陶希文,转念一想他们是私立医院,顾客就是上帝,有些话就生生憋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句:“不要仗着年轻肆无忌惮,得爱惜自己身体啊。”
沈临在旁边坐着,困得睁不开眼,忽然“呵”了一声,讽刺道:“你可真行,你要是打算自杀,大可不必这么反复折磨自己,痛快的方法有的是。”
宋尧一胳膊肘杵上去,皱眉瞪他,这下把沈临砸醒了,看着躺在床上接受检查的人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也怕言语刺激太过陶希文真的想不开。
沈临放缓了语气:“你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我那么没常识都知道胃疼不能碰凉的,你还拿冰饮料吃药。”
医生坐回电脑前:“先验个血,然后等着做个胃镜,”他想也没想,敲下一行字,“给你做个无痛胃镜吧,时间……”
陶希文一直没说话,突然开口打断:“我不做无痛,给我开普通的。”
医生解释:“麻醉剂对人体没有影响的,价格也不高。”都来私立医院看病了,又是群明星,无痛胃镜和普通胃镜相差的这点钱实在不值得一提。
陶希文没有反应,躺在床上依然坚持:“医生,麻烦您开普通的,要么就不做了。”
莫名其妙的,怎么总在些奇怪的点犟起来没完?宋尧觉得陶希文这一病好像心智倒退二十年,任性胡闹得让人火大。
顾清屿低声道:“无痛要全麻,他是怕醒过来会说胡话。”
沈临耳朵灵立刻听去了:“不就是怕说错话丢脸吗?不是吧陶老师,您还打算让我们三个陪一天?等下我喊你经纪人来,谁稀罕在这待着听你胡说八道。”
宋尧发现这两个人即便成了情敌,似乎冥冥中也存在着一些牵扯,沈临总能精准地找到压制陶希文的方法。
当然了,现在不是让对方心动,而是每次都能百分百命中气到陶希文,每句话都往对方心窝子里扎。
果然,陶希文眼神颤了颤,然后闭上眼睛侧过头,胸口明显起伏剧烈起来,却没有再抗拒。
医生最终还是给开了无痛胃镜,让陶希文少受点罪,接着去验了血开了药,回病房先打吊瓶,等待着做胃镜检查。
沈临嘴里嚷嚷着不爱待这里要回去,但陶希文吊上水后,三个人还是不放心都留了下来。他凌晨三点多才回房,统共也就睡了两个来小时,现在四仰八叉躺在陪护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医生给开了止疼的药,但是一针下去没安静多久,陶希文又难受起来,疼得在床上直翻腾,按也按不住,再这么下去感觉打着吊瓶的手会受到影响。
顾清屿想起来好像有几个穴位按摩能有效缓解胃痛,特地去跟舅舅通了个电话,确认了穴位的位置。他知道陶希文怕麻烦别人,不肯接受他的帮助,干脆利落地把穴位图发给了宋尧。
宋尧拖了个小凳子坐在病床边,把手机放在一旁,对着图片上的位置在陶希文身上探索。
“外关穴内关穴……”他托着陶希文的手臂在相应的地方揉按,“这个是,这字儿念什么?”他自言自语着,拉开被子,撩起陶希文衣衫的下摆,把手探了进去。
陶希文被按疼了低哼一声。
坐在一旁看着的顾清屿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忽然侧过了头,不再看他们。
他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让宋尧去做这些?
他们明明身在医院,其实可以喊个护士过来的。
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发现自己好像见不得宋尧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哪怕陶希文现在正在忍受病痛的折磨也不行。
顾清屿站起身来,心说怕不是昨晚睡太晚了精神恍惚,他想出去冷静一下。
“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宋尧没抬头,专注着给陶希文按摩,随口应了一声:“啊,好,麻烦了。”
顾清屿在原地停了几秒,走出门去,心里有种异样的酸胀情绪在蔓延。
图上圈出来的所有穴位都按摩了一遍,宋尧问道:“怎么样?有感觉吗?是不是好些了?”其实肉眼可见的,陶希文不再像脱水的鱼一样乱扑腾了,显然是缓解了很多。
“好多了。”
“中医还真是神奇。”宋尧第一次接触这些脉络图,扒着手机顺着往下看,兴趣十分强烈,“林教授还圈了一些说对头痛和失眠有作用,要不要试试?”
宋尧没等陶希文回应,再次托起他的手腕按摩穴位,他一边按着一边轻叹了一声:“平常看不出来你这么任性,以为你挺少年老成呢,没想到固执起来比小孩还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