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一如往常淡漠,点了点头。
既然在宫里,就躲不开他,她就想尽办法让他死心就好。
梁承琰踏进承露宫时,沈余吟已在桌前坐好了。
她正绣一幅鸟雀呼晴图,树枝绣得歪歪扭扭。她女红一直不好,更懒得做。
但现在不找些事情做,她怕自己熬不过下一个冬天。
梁承琰在她对面坐下,拿起了那幅绣图。
沈余吟并未抬眼,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衣衫。她脱了外面的,剩一层薄薄的内衫在身上。
梁承琰倒茶的手顿住,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这是干什么?”
沈余吟许久未同他说话,说出的第一个字居然哑了:“你来,不是为这个的吗?”
梁承琰沉默片刻,喝了一口茶,压下从心底滚出的疼意。两个月来,她是她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
见他没说话,沈余吟笑了笑,语气带了一些嘲讽:“你不为这个来,是为什么来?”
梁承琰起身走到她身边,拾起地上的外衫,披到她的肩上。他俯身抬起她的手臂,将外衫给她穿进去,连带子都系得整齐。
他将她的衣衫穿戴整齐,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不必了,本宫不想再见到你。”她摇了摇头,说得轻巧。
梁承琰身形一顿,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冷意,本想说些什么,可心里难受的竟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停顿以后,他紧抿着唇,走出了承露宫。
染绿到了傍晚还纳闷梁承琰今日没来陪沈余吟用晚膳,直到深夜时才看到他的身影。
“大人,殿下已经睡下了。”她将烛台移到床边。沈余吟背对着床侧,像是睡得很沉。
他坐到床边,看着她睡着的眉眼,指尖摸上她嫣红的唇。
这两个月每日来,她都避开他不见。偶尔几次同席,她也绝不多说一个字。
梁承琰却舍不得动气,只能趁夜里过来看几眼。越看越喜欢,她睡着的模样乖巧又讨人爱。
他低头在她唇边轻吻一下,目光正好触及她枕下的信封。
她藏的不小心,连信纸都透出一半来。
梁承琰展开信纸,上面正是她清秀瘦削的字体。信还未写完,他目光向下移,呼吸在一瞬间滞住。
日夜思君不见君,三千青丝为霜雪。
开头处有两个小小的字,亭远。
镇南王萧靖泽,字亭远。
他死死盯住那几行字,将信纸叠了放回她枕下,眸中有黑浪翻腾。
他看着面前熟睡的人,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转身向殿外走去。
烛火飘摇的床榻上,沈余吟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帷帐。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