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璋坐到床边,手指碰到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一时愣住。
梁承琰习武多年,除了有后天造成的寒症外身子是极好的,不会这么轻易生病。
他顺着血迹看过去,星星点点的血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胸口。
谢璋将他的衣衫扯开,顿时愣住。他胸前的伤口比之前更加狰狞了,创口撕裂十分严重,是在快愈合的伤口上重新剖开的。
“真是个疯子!”谢璋给气急了,伸手在他穴位上重重按一下。
梁承琰苍白的唇微动,微微睁开眼,见谢璋似乎要给他包扎伤口,他顾不上还晕沉着,用手止住他的动作。
“你干嘛?躺下。”谢璋揉了揉额角,“你多大的人了,有病不治还躲起来。你自己把这伤口又划开,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
梁承琰脉象已经虚弱到极致,多半是他自己糟蹋出来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低头,扯过药箱里准备好的白布,刚要动手,他瞥见那伤口的血肉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谢璋低眸仔细看,看那白色的一小团,心头一震。他想起在古籍上看到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动作停了好久才转眼看向梁承琰。
“你不包扎伤口,又把愈合的伤口撕开,就是为了养这玩意儿?”谢璋语气有点急躁,“沁风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万一那书上记得是假的,你把命搭上了也没用!梁承琰,你——”
谢璋鲜少有这么急躁的时候,梁承琰微微摇头,眸光因为发热而像蒙上了一层水光。
“别动它。”
“我说过殿下的毒我会想办法,你之前说有了法子,就是这个法子吗?”谢璋疲倦地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受这些罪,她一点都不知道。她不信你了,梁承琰,你还图个什么?”
梁承琰半倚在床榻上,唇边有淡淡的笑:“你当初不惜违背家规动用可令人失忆的药让她吃下,你又图什么?”
谢璋闻言一怔:“你知道了?”
“我只图她一切都好。”梁承琰抬眼,微红的眼睛里没有责怪,只有温柔和不舍,“从一开始我就知我配不上她,也知同她长相厮守是妄想。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是我要一直爱护的人。”
青鱼不知道谢璋在里面做了什么,只知道他出来时面色十分不好,他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往承露宫去。
染绿站在窗前看沈余吟坐在榻上发呆。从琐事堂出来以后,她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目光茫然,也不知在想什么。
谢璋并未与染绿通传,直接进了寝殿。他对上沈余吟茫然的目光。
“有句话先说在前头,我并非替梁承琰说好话的,你当真一点都不信他了?”
他开门见山,沈余吟看向他。
出乎谢璋的意料,她摇了摇头,继而他听到她小小的声音。
“不是不信,”她慢慢站起来,“是不敢信。”
谢璋看着她清瘦的身子,心里忽的涌上一阵疼意。
“这件事先撇开不说,就只限今天,你当从前的事没发生过,去琐事堂看看梁承琰,”谢璋沉了沉声,伸手捂住脸,“你去看看他,这么精明会算计的一个人,在你的事上傻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