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啊。”摸到睫毛的陈寐变得兴奋,勾了勾嘴角道,“不用谢。”
“你还练吗?”沈银背着他去捡地上的石头。
“当然。”陈寐绕道他面前,伸手去拿他手上的石头。在触碰到石头的时候,他突然玩心起,指尖轻轻地抚过他的指腹,“对了,你觉得我刚才厉不厉害?”
“……”
沈银被这如水般的轻点吓到,立马收回手慌不择乱地放进口袋里,面上倒是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厉害。”
“奥。”陈寐计谋得逞,跟着他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等真的打累了,陈寐才抽空休息。他抱起一旁的衣服走到沈银身边,见他给自己腾出一块地方,才就近坐下。
“你以前也是从打石头开始的?”陈寐侧头看他问道。
沈银没看他,点点头道,“是的。”
陈寐好奇,“奥。那你一开始能打多高?”
沈银指着面前的那棵树,“大概有十几米,差不多就是树顶。”
“第一次就能打这么高。”陈寐很是佩服,斜坡上的树估计也有十来米高,再加上坡度的七八米,足足有个二十来米。
陈寐转着手中的石头,这也而非小石子,它也有重量。沈银能打这么高,除了力量的强大还有他技巧的灵活运用。
“那你是不是天赋型选手?”陈寐总结道,“第一次就能打这么高,那可真是不一般啊,沈大天才!”
“不是。”沈银否认得快,“只是运气好罢了。”
“你可真是谦虚,难道你运气次次都这么好?第一次能打这么高你说那是运气,那之后都这么高,你还觉着是单纯的运气好?”陈寐反问。
沈银没回答。
“你就是实力强!”陈寐说着就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往自己身上一带,咧着笑道,“要相信自己啊,阿银弟弟。”
沈银一怔,他的那些叔叔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你怎么不说话?”陈寐不解,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欸,我可不随随便便夸人的啊。”
这确实是事实,除了自己他很少真正地发自内心去承认他人的优点,除非真能让他信服且为之震撼的。
尽管许沉老说他自大又自负,恃才傲物,但陈寐觉得他演技好就是事实,也不可妄自菲薄吧。
沈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回了一个“谢谢”。
“除了谢谢呢?”陈寐看着他追问。
“那…”沈银茫然不知,蹙了蹙眉道,“你也是天赋型选手。”
“额——”陈寐低头轻笑一声,怎么搞得像是被迫夸赞呢,但听着还是挺顺耳的。
“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天赋型选手不敢当,勉强就当个后期实力型选手吧。”
“嗯。”
午后的阳光阴的快,悬在西边山坳处的太阳洒下残余光芒,留的细碎的痕迹在树影之下,沈银的阴影笼罩着陈寐的侧边脸庞,逆着光的陈寐看得痴迷。
沈银的睫毛扇动,宛如振翅的蝴蝶,一上一下地压下一片阴影,扰乱了陈寐的心思。
他看得入迷,圈里的美男子他见过不少,戏里戏外不下百个,可偏偏他一见沈银就被深深吸引。他有着与身俱来的阴郁气质,不动声色时疏远得让人不敢靠近。
可一笑起来,又是反差感十足,干净纯粹,让他挪不动道儿。就像现在,陈寐单手撑着脑袋,侧着注视着。
不追到可真是暴殄天物。
“对了,明天是去哪儿表演?”陈寐换了个姿势继续盯着他。
沈银闻声,余光扫在他的身上,又迅速收回,“就旁边的另一个小镇。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都会过去。”
陈寐点头,回想之前的场景,拿起手机打开天气预报,隐隐有些担心,“可是明天晚上要零度欸。你们不冷吗?”
“靠近铁炉边的话不冷。”沈银回。
“为什么不穿衣服啊?”陈寐疑惑,难道这也是某种无意义的苦?
沈银解释,“表演过程中铁水的温度极高,若是不慎掉落到衣物表面就会滋生火星,渗入到里边就会伤及皮肤造成烫伤。不穿衣服就可以尽可能地避免这种风险,而且我们在挥打过程中,皮肤表面会有汗渍,从物理层面上来说,汗液的汽化成膜在一定程度上也会构成保护膜,来保护我们防止受铁水的伤害。”
“莱顿弗斯特效应。”陈寐接话道。
沈银有些诧异地点点头,“不过我们也会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头上也会带葫芦制成的帽子。”
“那为什么不直接穿防铁水的防护服?这样会更安全吧。”陈寐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样哪怕是再寒冷也会好些啊。”
“但是这样的表演效果就会不好。”沈银说道,“也不符合传统。”
陈寐同意他的前一句话,但对以后一句他想予以反驳,“现在时代在进步,传统也应当融入新的元素,而不是一尘不变、墨守成规”,但对上沈银认真的样子,也就动了动嘴唇,没忍心说出口。
“不过。”沈银停顿片刻,看着远处即将落入山林的太阳继续道,“传统也不是什么都不变,中华有如此多优秀的传统文化,承载依托着我们的根与魂。时代变迁的同时,文化的传承与发扬也要融入新的时代潮流,要创新也不忘守正。”
陈寐惊叹地看着沈银,不知不觉间这周遭的氛围越发的红了,“我觉得说的特别有道理。”
不愧为名校的学生,说话就是如此的有深度,陈寐钦佩不已,哪怕是休学他依旧是优秀的沈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