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青点了点头:“他还抱着孩子……咱们能多帮几个人就是几个,也能少一些那样的孩子了。”
程景生彻底明白了过来,因为生了未满,杨青青格外见不得孩子吃苦。
这是他的慈心柔情。
“好,”程景生便答应了,笑着说,“以后我再给你买,总会有一天让你想穿戴什么就穿戴什么。”
杨青青也笑了,俏皮道:“哎,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程景生问:“怎么说?”
杨青青嘻嘻一笑:“我就算穿粗布都这么俊了,再穿金戴银起来,不得把你迷得昏过去了,那可怎么办?”
程景生笑得不行了:“那我真是不敢想,恐怕真的要消受不起了。”
杨青青抱着他的胳膊甜笑:“你说是吧?”
于是,程景生只好找到秦师傅,抱歉地告诉他,他夫郎节俭,执意不要他买了。
秦师傅是个大度的人,还夸了杨青青几句,说程景生有这样的夫郎很有福气。
程景生这次来,也是顺便给他看看一直以来的眼疾,开过药后,跟他说了明日带泽生回家过年,秦师傅自然应允。
杨青青还从未在城里下过馆子,程景生就带着他和五弟去了。
城里的春和楼,是本府最有名的酒楼,程景生早就想带杨青青一起去见识一番,也看看究竟有没有自家夫郎做的饭那么好吃。
杨青青也很想一探究竟,顺便也算实地调研一下,看看别人的餐馆是怎么经营的,以后自己做生意就好参考了。
泽生离家已有半年,对他们如何不想念,兴奋不已,跟他们讲了不少城里的见闻,杨青青见他又长高了不少,脸上也多了几分成熟的神色,看来这大半年的学徒生活,的确让他长进很多。
到了饭馆,程景生带着杨青青看了水牌上的菜,各个看着都是精致的,坐下之后,又听小二报了招牌菜,就让杨青青来点。
于是,杨青青就点了米肠,酸菜汆白肉,和酱大骨头。
“这几道菜,特别能看出厨师的水平吗?”程景生好奇地问。
谁想,杨青青却噗嗤一声笑了:“只是我恰好想吃这几道菜了而已。”
“我才不想知道厨师的水准呢,反正怎么也不可能比过我自己的手艺。”他施施然喝了口茶水。
程景生虽然知道杨青青自信,但还不太相信他的手艺真能比得上酒楼里的大厨,跟泽生听了他的大言不惭都笑了。
杨青青也知道他们不会相信,所以没说什么,反正事实自然会说话。
结果,等菜上来了,三个人都尝了,程景生吃了几口,就跟五弟面面相觑,不禁惊讶起来。
“你们呀,就是细糠吃多了,当不了山猪喽!”杨青青道。
酒楼的菜虽然也好吃,但味道总觉得欠那么一二分,程景生说不出来欠在哪,但杨青青就是能做得恰到好处。
“没想到小青哥做的菜比酒楼还好吃”泽生说,“你去年做的年夜饭,我记到现在呢。”
“现在知道了吧?”杨青青很得意,“瞧你那出息,今年回家过冬,哥再好好给你做点……”
他说了一半,又看了程景生一眼,别有用心地把后半句给咽了。
程景生知道他这是又想翻旧账戏弄他了,叹了口气。
泽生不明就里:“咋了?小青哥你说做点啥呀?”
杨青青说:“我本来想说做点你爱吃的呢,可是怕说了你二哥要生我的气,不跟我好了。”
泽生更莫名其妙了:“为啥二哥会生气呀?”
“你小青哥瞎说的,”程景生连忙给他夹了块骨头,“你爱吃的我都知道,到时候让他给你做。”
杨青青低着头嘻嘻笑了半天。
程景生这下对杨青青更有信心了,山庄虽远,但有了杨青青的手艺,不愁吸引不来客人了。
第二天一早,王大人亲自来旅馆接程景生,要带他去给病人看诊了。
程景生把杨青青放在金银铺,交代道:“你就跟五弟在一块儿,别自己出去乱逛,当心被冯记的人撞见了。”
杨青青知道轻重,连忙答应,说就呆在作坊里不露面,不会有事的。
程景生这才放心上了马车。
城中道路平直,没过多久就到了一座不小的院子。王大人竟没有要入内的意思,程景生连忙问:“不知贵属是王大人的什么人?”
那位王大人自从被程景生医好了腿疾,态度谦逊客气了很多,笑道:“这位大人说是我的亲戚实在是高攀了,他是我的恩人,程大夫只管入内,要是看得好他的病,我可要好好答谢。”
程景生觉得更加不解,不过还是进去了,只见里面布置雅致,室内更是有不少看起来很讲究的器物摆设,虽然没有富丽堂皇,但别有一番质朴的品味。
很快,就有仆从扶着一位老者进来了。
程景生一打眼就看出,这人的寒疾,不仅在腿上,而是已经深入肺腑,让他整个人都虚弱无力,看起来痛苦万分。
不过即使如此,他仍然并没有佝偻着,显得并未被疾病打垮,而是拖着病体坚持着什么东西。
家仆将他安置在椅子上,他与程景生客套问候了几句,程景生就帮他搭脉看诊了。
程景生凝眉静思。
“怎么样?程大夫,”片刻后,老者沙哑着嗓音问,“依你看,我的病还有指望吗?”
程景生撤了手,说:“若晚辈所见没错,大人寒气侵体应该已经有年头了,手脚痹症尤其严重,入夜之后,常觉四肢冰冷麻木,难以屈伸,而头胸又作热难耐,不可调和,因此不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