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沉默了几秒,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祈枝下意识答:“谢祈枝。”
“谢祈枝。”应淮淡声说,“你管得着吗?”
谢祈枝轻轻眨了眨眼睛,被他直白的语气伤到讲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难受之余,还有点生气——有必要说得这么直接吗?你长得这么高这么大,让着点我会怎么样?!
可能是小孩儿眼睛里的谴责意味实在太浓,直逼应淮为数不多的一点爱心和耐心,他居然没有直接走人,眸光微垂落在谢祈枝脸上:“为什么这么想?你觉得我们走得近让你不舒服,还是有别的理由?”
谢祈枝抬头,那双明净的蓝眼睛眨啊眨,露出一股茫然的清澈:“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心里的不舒服是因为什么?
对哥哥的依赖而生的独占欲,应淮是他认定的坏蛋,还是自己对于未知环境与未知关系的恐惧?
谢祈枝想不通这些,只能扬起脸,任性地要求他:“你就要答应我。”
应淮耐心告罄了。
可是谢祈枝跟在身后,揪着他的衣摆不放手:“行不行?”
一副不答应就纠缠你到底的架势。
应淮叹了口气,回身,手轻按在谢祈枝发顶,在他眼巴巴的注视下点了头:“行啊。”
他直起身,随手往自己耳朵旁边划一道,给谢祈枝画了张空头支票,“等你长到这儿,我就答应你。”
一不小心划高了,让谢祈枝看出他的敷衍。
他盯着应淮右手停留的高度,面无表情地过去打他一下,径直往前走。
不答应就不答应,非要这样强人所难吗!
“都很会讲笑话”
谢祈枝下午6:30放学,谢执蓝有晚自习,比他迟两个小时。谢祈枝抱着哥哥的胳膊磨了十分钟,终于让他松口,打电话给伍叔让他晚点过来,两个人一起回去。
谢祈枝一定要等他,这两个小时只能和谢执蓝一起待在班里,他要先去办公室和班主任说一声,谢祈枝自己在座位上坐下,安静等他回来。
座位是应淮的。
他下午上完课就走了,谢祈枝过来的时候他不在教室。风从身后灌进来,满教室黑压压的沉默的背影里,属于应淮的位置,只有那件蓝白色的校服外套被随手搭在了椅背上。
大家都见怪不怪。
他有一种不属于紧迫时期的高中生、但周围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散漫和自由。为什么?
哥哥不在,解答他这个疑惑的人是许思淼。
她指了指窗户,让谢祈枝往外看——仪州九月,下午六点多天已经黑透了,方形路灯掩在繁茂的枝叶间,燃起一团一团黄晕般的光。更远处是足球场和校史馆,学生公寓楼在后面,只有零星几个窗户亮起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