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发现了我,便歪着头,冲我露齿狞笑。那笑容相当瘆人。
我一下子想起童年时的回忆,脑海里浮现三个字「鬼猴子」。
就是它,没错,它肯定是鬼猴子。
我吓得不敢正眼看它,可母亲却对那鬼猴子不动于衷。我这才发现它脖子上拴着一条铁链。
可我还是害怕极了,哆嗦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躲开它,溜进了屋。
客厅里,父亲正和一个白胡子老汉聊天。
听父亲解释,老汉叫郑延年,是走江湖,变戏法的,与我父亲原是老相熟。今天碰巧来这儿表演,便顺道来探望父亲。
老汉说,他行走江湖多年,懂得一些偏方。他说父亲的腿疾,他能给治。
听到这儿,父亲高兴坏了,立马伸腿让老汉瞧瞧。
老汉对着父亲腿上的穴位揉捏了几下,父亲果真没那么痛了。
「我懂得一个偏方,若想根治这腿上的病,可按这偏方熬制汤药,吃下后疼痛就可以彻底缓解。」
「可这药不好做,要熬制十天十夜!」
父亲听后点点头,思忖片刻后,说道「得!没问题,你就住在我们这儿,隔壁的房间腾给你作药房,让我那死丫头住牛棚就得。」
老汉没有回答,只是捋着胡子颔首。
我内心却一百个不愿意,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住牛棚。每次我打坏什么东西,母亲都会罚我住在牛棚里,我已经习惯了。
可如果那变戏法的人要住在这儿,就表示那鬼猴子也要住在这里,想想我就害怕。
刚刚它歪头看我的样子,脸上那猥琐狡黠的笑容,现在我还历历在目。
那天夜里,我收拾好房间,带着自己的棉被来到牛棚里。
屋里还亮着灯,此刻父亲正跟那老汉喝着酒吃着菜。牛棚里却静得只有蟋蟀的鸣叫声。
我躺在铺好的草垛上,迟迟无法入睡。母亲果真把那鬼猴子也牵到牛棚里来。
好在它脖子上还拴着铁链,离我还有好几步远。
我用余光悄悄瞥向它,那只怪物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低着头,梳理着自己身上的毛发。
可能由于早上奔波劳碌,我渐渐感到眼皮沉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夜里风凉,牛棚里格外寒冷,我紧紧裹住身上单薄的棉被。
朦胧之间,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娟儿。。。。。。娟儿。。。。。。」
我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朝外看去,外头漆黑一片,什么人影都没有。
正当我俯下身,准备继续入睡,身后隐隐传来一阵窸窣声。
「娟儿。。。。。。」
我顿感脊背发凉,猛地一转身。一张发皱狰狞的脸骇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吓得从草垛上跌下来。
「你怎么过来的?」
那鬼猴子没有理会我的质问,只是冲着我猥琐地笑着,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娟儿。。。。。。娟儿。。。。。。嘿嘿。。。。。。」
它眼里满是绿油油的光芒,在昏暗的牛棚里显得特别刺眼。
我瞧了瞧它身后的铁链,绑着铁链的木桩不知何时被它挪动了好几米。
我紧紧抓住身上的棉被,不敢动弹,那鬼猴子却再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静静地盯着我。
我们就这样僵持到了天亮,见它终于闭上眼睛睡去,我才敢偷偷溜出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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