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看他时眼底的光也没有了。
陆逸光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丢了。
“阿阮,你拿证件是有什么事吗?想出去旅游?正好逸渊腿好了,我带你们一起去,好吗?”他尽可能的放软自己的态度,小女孩需要哄,他一直都知道,她是那么乖,哄一哄,给块糖吃她就会开心了。
阮骄摇头:“陆总,我只想拿回我的证件,拿到证件后,我还有话要跟你们说。”
“哥!”陆逸渊突然开口,“别给她,她没安什么好心思!阮骄,你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好好待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又要关住我吗?”阮骄轻笑,后背挺得直直的,“忘了告诉你们,如果我一个小时内拿不到证件、走不出陆家的大门,那警察就会来找我,到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谎言
这是阮骄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语气跟他们说话。
没有害怕和怯懦,没有抱歉和忍耐,她就站在那里,笔直得像棵树,风雨都吹不倒的一棵树,有些高高居上地看着树下的他们,带着几分蔑视。
陆逸光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大不一样,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陆逸渊已经被这样的阮骄刺激到了。
阮骄从小就是他手里的玩物,他让她跪着她不敢站着,他不许她哭她就会忍着,眼泪一直打转都不敢往下掉。
她在他面前就从没站得这么笔直过!
他情绪开始失控,手开始发抖,一步冲到阮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贱人,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没有我和大哥,你现在早不知道被卖多少回了!还有,别忘了你爸妈做了什么,你爸妈害死了我爸妈,这笔人命债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阮骄安静地听他骂完。
这些话,这几年她听得太多太多了,每次听到她都羞愧的无地自容。
而现在再听这些话,她想哭又想笑,心中燃起的怒火想要将眼前这个世界燃烧殆尽!
她不想跟陆逸渊纠缠,因为他根本不是能正常他沟通的人。
她只看着陆逸光,非常认真地看着他,问:“陆总,从小到大,你们都说是我爸妈害死了你们的父母,我留在这里要为他们赎罪。现在我认真地问你,真的是我爸妈害死了你们的父母吗?”
陆逸光眸光微动,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眼睛。
就连暴怒的陆逸渊都瞬间失声。
阮骄真的笑了,从一开始的轻笑变成大笑,笑得眼泪都飙出来。
“你笑什么?神经病。”陆逸渊怒道,“还有,你这话问的真有意思,就是你爸妈的车撞上我爸妈的车才导致车毁人亡的,我们哪里说错了?”
“真的吗?陆、二、少、爷!”阮骄一字一顿地喊,声音仿佛从牙缝中逼出来的,“我已经二十三了,不是七岁!你们的谎言说了整整十六年,还要说多久?”
说到最后,撕心裂肺。
她那么相信他们,那么感激他们,可他们做了什么
陆逸渊下意识地后退了步,退回到陆逸光的身后。
他比阮骄大一岁,很多事他比她早知道。
刚知道的时候,他也有一段时间的纠结,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但后来见她什么都不知道,乖乖的守着自己,他就忘了那些纠结,只想把她困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现在,她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
“哥”他轻轻地喊了声,求他想办法解决。
陆逸光微微皱眉。
阮骄的样子让他意识到,很多事情开始脱离他的掌控。
“阿阮。”他温柔地问,“你是不是听傅惊宸说了什么?”
“我需要听他说什么?”阮骄手指掐入掌心,声音哽咽,“很多东西,我只需要去查看一下就知道,不是吗?当年那场车祸的事故报告,我看了。你们还想说什么?”
陆逸光和陆逸渊齐齐沉默。
阮骄嘲讽一笑:“怎么?是不是在后悔没有提前去毁了那份事故报告?”
陆逸光确实有点后悔,他做事向来周全,唯独忘了这件事,也是阮骄这么多年来太听话,让他没想到她会去查这件事。
但这不重要了。
“阿阮,当年的事谁也说不清,在现场的人只有你和逸渊,而你们都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那些报告也是事故发生后别人填写的,你觉得那就一定是准确的吗?”
阮骄:“那陆总的意思就还是我爸妈的错?我活该在你家三天一顿小打,五天一顿大打,头破血流也活该?”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逸光有些无力。
这么多年,他对她再好,也抵不过陆逸渊对她做的那些混账事。
陆逸光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事已经是无力回天。
“好吧,我们不谈以前的事了,不管是谁的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想要你的证件,是要离开家?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件事,想要搬出去有情可原,那我给你买一套房好不好?你看你喜欢住哪里”
“不用!”阮骄打断她,“陆总,我只要我的证件。至于你们骗我的事”
她哽咽了下,咬了咬唇,“只要你们以后别再打扰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四个字她说得艰难,但她没办法,这两个人是疯子,跟疯子拼命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好好好,都听你的。”
陆逸光没有反对,他去取了阮骄的证件,又添上一张银行卡,“都在这里了,这钱你拿着,别委屈自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你尽可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