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之瑶缓过劲来,心知方才二人的话若是落了旁人耳中已是死罪。
所以,屋中静寂良久,她才轻轻道:“谢谢。”
少爷已经坐在了桌前:“喔,又要谢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谢谢你没叫我失了生的意念。
她没说完,少爷已经喝起了茶水打断:“不急,一把谢不迟。”
严之瑶听着,终于起身坐到了他对面。
她一副老实听学的模样,像是方才坚持要塞他药的人不是她。
裴成远哼了哼,在她狐疑的目光中开口:“你方才不是问,你可以选择谁么?”
见她求知若渴,他不禁又往嘴里喂了一口茶水才慢慢开口:“选离严家军最远,最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最远的?”
“比如——一个残废?”
“……”
左相府,主屋正开席。
“老爷,听说陛下有意替那严小姐择婿,”桌上,一个妇人笑着替左传旭夹了菜,“这消息一出啊,据说好些青年才俊都跃跃欲试呢!”
“是,陛下到底体恤这严家孤女,实乃我朝之幸。”左传旭应了。
那妇人便又瞧见主座另一位:“瞧瞧,那可真是大好事啊,夫人说可是?”
包氏看她一眼:“哦?”
见这两位兴致缺缺,妇人顿时讨了个没趣,重新开始吃自己的菜。
却是边上轮椅上的人开了口:“姨娘说是好事,为何?”
一听有人搭茬,妇人立刻就兴奋起来,只是目光还是瞟着边上:“这我想着啊,诚哥儿仪表堂堂,又到了议亲的年纪,那严小姐岁数也是相仿,岂不是将好?”
说着,她捅了捅身边埋头吃饭的少年,满脸堆笑,后者赶紧抬头,张着眼看上。
左传旭瞧了一眼:“修诚不急。”
四个字,叫妇人笑颜僵住,她捏着筷子,说不出半个字来。
仍是轮椅上的人先行搁下筷子笑道:“姨娘,对不住,若是知晓姨娘有这般想法,修齐便不向父亲开口了。”
“啊……啊?”妇人听清了,瞧向另两个。
所以,敢情这一家三口搁这就单单瞒着他们母子呢?!
感受到她的视线,左传旭抬眼:“喔,这事本也是压压民愤,那南戎要来人,我大桓青年自该是要站出去的。不过呢,这每一家啊,出一个也就够了。”
“可……”可便是左家派一个人出去,那不也该是她儿子么?他左修齐一个残疾,便是去了,能撑什么场面?不是给大桓丢人么?!姨娘想不通,气也不顺。
“姨娘是觉得修齐不配?”轮椅上的人说得温和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