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如水,树桠微动打碎了一地月光,司马炽缓然放下酒盏,他抬眸注视着卫璪,脸色变幻莫测,犹如欲来的风雨,阴翳幽沉。霎时卫璪的面容更加惨白,陛下多疑,他不该如此鲁莽的质问陛下。
“好了,今日朕酒也喝够了,散骑侍郎你也回去吧。”司马炽移了移目光,身上的戾气似乎少了几分,但眼神却始终带着一丝阴鸷。
卫璪的心蓦然松弛,垂下的脸容满是惶恐之色。
“臣告退。”
卫璪离去后,司马炽望着皎皎明月,忽然道:“皇后与散骑侍郎是否时常碰见?”
身后的侍人宫女犹豫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宫人上前,缓缓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与散骑侍郎只是偶尔会碰到。”
司马炽的面容依旧平静,深邃如墨的眸子微微低垂,纤细乌黑的睫毛落下一道阴影,遮住了眸中冰凉之色。
翌日,薄日东升,艳里的朝霞悬在山巅的云雾上,薄雾微动,薄厚不一的云团打碎了流霞。
卫玠下了朝之后,只见一个陌生的小太监急忙朝他走来,匆匆行完礼,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之意。
“卫祭酒,陛下召您前去光华殿。
卫玠微微一愕,陛下为何会召他去光华殿,况且还让一个未曾见过的太监来传达。
她心中生出了一丝警惕,随即平静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一路上,卫玠暗忖,这条路亦并非是去光华殿的道路,她疑惑开口道:“这好像并非是去光华殿的路径。”
谁料那太监却一言不,步伐迈得极快,卫玠有不好的预感,她蓦然停下脚步。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那太监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卫玠一看,急忙往回走,却忽然听到那太监冷笑了一声。
“卫祭酒这才现,可惜已经晚了。”
卫玠蓦然一惊,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女子,面容清丽,玉质清眉,艳若桃李,只见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她的衣衫极其轻薄,鲜艳的肚兜裹住一团柔软,却又摇摇欲坠,卫玠愣在原地,却见那女子猛然扑向她,二人倒在草丛内,纠缠之中,卫玠的衣衫也褪掉了一层,她不由脸色白,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忽然听见女子惊呼一声。
“有人非礼啊,快来人啊!”
卫玠脑子一片空白,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她被人设计陷害了。
那女子泪眼婆娑间,红唇却妩媚的勾起,她捂住身后仅剩的一件肚兜猛然推开了卫玠,一路小跑了出去。
不出多时,很快就有侍卫走了过来,卫玠稍稍冷静了下来,却见侍卫冷酷的抓住她。
“你便是那无耻之徒,惠皇后有令,跟我们走一趟吧。”
卫玠闭了闭眼,随即解释道:“我不是无耻之徒。”
岂料那侍卫只是冷冷的暼过她一眼,带着蔑视之色。
“一个无耻狂徒,省着点力气到惠皇后跟前去说吧。”
卫玠一路被带去了惠皇后的弘训宫,威严肃穆的宫殿,惠皇后高高在上,只见她身旁站着一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卫玠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愕然惊在原地,这不就是方才的女子。
“禀惠皇后,歹徒已经抓到了。”侍卫将卫玠架上来,随即被粗暴的推到至地上。
卫玠抬头,第一次见到这位先帝的皇后,只见她俯视着卫玠,她眉如黛,眼眸滢亮,肌容皎白,如春日里新生的柳枝,清颜卓丽,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你便是那无礼之徒,是你轻薄了本宫的侍女?”惠皇后眸子泛着冷意,语气中满是怒火。
卫玠一听猛然摇头,急忙解释道:“皇后娘娘,我是被冤枉的,是她自己设计……来陷害我的。”
羊献容冷笑了一下,只见那女子急忙跪下来,哭诉道:“皇后娘娘,奴婢怎么会做此等有损清誉之事,分明是她狡辩,求皇后为奴婢做主。”
卫玠冷暼过那女子,挣扎了一会儿,怒目圆睁的喊道:“皇后娘娘,我是冤枉的,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求皇后明察。”
羊献容冷哼了一声,又低声安慰了那女子几句。
“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正在此时,弘训宫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陛下驾到。”
司马炽身着一袭明红的袍子缓缓走进来,繁复层叠的袍衫绣着明丽夺目的章纹,无时无刻彰显出皇家的威仪和神圣。他一举一动间尽是矜贵与优雅,容似春月之柳眸如海上明月,透着冷光。
他看见地上狼狈的卫玠,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的怒意,他看向殿中的羊献容,声音冷如寒霜。
“惠皇后,卫玠犯了何罪?”
羊献容明艳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陛下,你终于来了,我就是在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