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非姐姐,”她小声叫了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谢轻非摸了下她的头?,平静地对陆省道,“密码是834672,打开看看。”
陆省愣了愣,即刻回神,输入后果然听到锁开的声音。他匆匆翻过文件,不敢置信道:“分给她三分之二?那我、我……凭什?么?!”随即他发现遗嘱之下还有本很旧的笔记本,打开发现是陆知棠的日记,或者说是他的忏悔录。而这回,亨伯特确实是亨伯特,多洛蕾丝却是如爱丽丝一样的天真少?女?。她被年长自己的风度翩翩的数学老师诱骗,在不懂爱情的年纪逐渐沉沦入深渊,未婚怀孕被迫高中就辍学,多年来一直走不出这段噩梦,不知道错的到底是老师还是自己,更不知道她是爱着这个人还是被以爱之名?困在了陷阱,痛苦与?迷茫疯狂交织,她被逼到了悬崖边缘,只好再亲手?终结自己如花般年轻的生命。
而她的女?儿,二十多年后竟阴差阳错又成为了陆知棠的学生。可惜这次没?有人会像小县城里的人们一样为她说话,为了她去唾弃陆知棠的卑鄙行?径,她反而被贴上了不知廉耻、贪财求利的标签,成为书中令人不齿的女?主角让全社会鄙夷。
可真相。
和陆省所写的完全相反。
沈庭宇举着手?机四处找信号无果,烦躁道:“怎么还不恢复,难不成真要在这里过夜?又停电,黑不溜秋的也没?个灯。”
他为了储存电量关掉了电筒,这会儿真是只有黑云压城了。
陆省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凄厉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可怖。
谢轻非想让他别嚎了,但额间冷汗却止不住地落,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她有点后悔来这鬼地方了,谁能想要会突发地震呢?谁又能想到电路会被切断,下山的路也受影响被堵塞了呢?她还不知道辛岫云现在安不安全,有没?有受伤,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周围的人站得很近,她却觉得声音特别远,很黑很黑。
如果有一束光就好了。
谢轻非闭紧了眼,双手?轻颤着攀上额头?。
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从天边传来,她以为是雷鸣。
这声音越来越大,嘈杂到连陆省的哭叫声都被掩盖住了,紧跟着谢轻非感觉眼皮上有光亮。
“有人来救我们了!”黎遇在一旁兴奋地叫道。
谢轻非睁开眼,很快头?顶的光束就将黯淡的庄园彻底点亮,房屋亮了,花园亮了,她能看到各色盛放的鲜花,看到草坪是绿的,水池是清的,砖红色墙体上缠绕着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就和白天一样。
谢轻非经不住抬手?挡了下眼前,风流将她的头?发吹乱,适应亮光后她仰头?看向?盘旋着悬停在宽阔地面?上的直升机。
有个身形十分熟悉的人推开门跳下,然后疾步跑来。
“卫骋?”谢轻非不自觉地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还穿着会议时的正装,精简的黑色西服三件套,只是扣子?敞开了,衣摆被旋翼扇起的罡风吹得猎猎作响,也不说话,就站在她面?前静默地凝视着她。
谢轻非被他这么严肃地盯着,心情有点难以言说,拽了拽他的衣服,强装镇定地道:“卫骋,你怎么来了?还有啊,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拉风的出场方式的?”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薄汗,恍然有种?从噩梦回到人间的错觉。
“我刚才破了个案子?,风头?都没?你这么……”
话还没?说完,卫骋忽然攥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我……我很担心你。”
谢轻非脑袋一懵,鼻息间尽是他的气息。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挣扎,反而出神地想,卫骋的胸膛果真和她想象的一样,抱起来也硬邦邦的。
但奇怪的是,莫名?很有安全感,还很温暖,让她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推开了。
她抬手?,在他后背上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说:“担心什?么?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我派人联系到了辛教授的团队,地震发生时他们没?有进山,现在很安全,说是要留在当地帮助救援山里的游客,你放心。”卫骋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他的下巴在她肩头?贪恋地蹭了蹭,才低声开口,“我看到新闻后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不回,又听说这儿的电路网路都受到了干扰,晚上会没?有灯。”
他还记得谢轻非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害怕的秘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气声在说,即便直升机的响声那么大,旁人无法听清楚他们的交谈,他还是很小声、很谨慎地悄悄向?她解释自己过来的理由?。
“天太?黑了,我担心你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