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是有些晕晕乎乎被金兰儿牵着走回道观。他没想到,说是自家酿的果子酒,喝着也不辣,甚至还有些香甜,怎么越往后脑袋越沉。
其实,对修行者来说,喝酒压根儿就不会醉。稍加流出些气机,自然就醉意全无。只是这样子喝就没意思了。
蜀山的曹清微就是个爱酒之人,用他的话:喝酒就是追求那种似醉非醉,恍惚间的一分清醒。
凉州的王丛山也是好酒之人,以他的话说:“喝酒喝水都一样!不想醉,那还喝个屁的酒!”
进屋,宋玉几大口凉茶下肚。人是醒了半分,可心头仍是烦闷。
感同身受?
谈不上,才二十出头的宋玉再怎么读书也无法体会那屠夫、寡妇生活的不易。
养儿才知父母恩!
有些东西书上教不了。
恨世道的不公?
也不是。从巴蜀之地到凉州再来到这太华山,世道?宋玉看到的还太少。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透过窗檐,映在桌上“立蜀”的剑鞘上。原本看着朴实无华的“立蜀”一下显得有了“贵气”。
宋玉眼中一亮,推开房门。
长剑出鞘,跃至门前空地。既然心气郁结,那就寄情于剑。
这次的剑,没有轻巧灵动,就是快、重。宋玉尽情挥舞,每一次出剑几乎穷尽全身力气。直至汗如雨下,衣衫尽湿。一身酒气也随之散去。
“呼”
吐长长的一口气。
“嗖”
提剑斜对着满是红霞的天空。宋玉闭上了眼。脑海中是这一剑划破长空,直入云海,切开红霞,让落下的夕阳不得不重新再洒下些余晖。
这是宋玉心中剑仙该做的事,不是一剑平天下事,而是一剑能让天下多些光亮。
睁开眼,宋玉看向坐在门前一直看着自己的金兰儿。
“好了,我没事,去厨房吃点东西吧!”
一晃,宋玉在观中待了近一月。身子恢复如初甚至有所精进,那两股异样之气虽不能纳为己用,但也无害处。也是宋玉无法做到内视,只能感知个大概。这一月,心湖悬于空中两个光球,已是越来越下沉接近心湖之水,光球中宋玉自身气机已经占据一半。
这一月的先生,宋玉自以为做的还算是满意。
今日是宋玉最后一次以先生的身份到学堂。当然,小孩们还不知道。从所住的房间到学堂,以前的宋玉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到。可今日,宋玉觉得走得极为漫长,心头准备的说辞换了一个又一个,总觉得不满意。
同时,道观外则是走来一群人。
为是一身紫锦缎棉袍的公子,并肩是一位粉衣女子。身后十人着蓝衣。
一帮人行至正殿,观中弟子正欲上前询问。
为紫衣:“道长,我们来自龙虎山,特来拜会王观主,请通禀一声。”
弟子连忙回礼:“原来同是道门中人,观主已经好几日不在观中,我去叫大师兄,几位稍等!”
大师兄周仓,在观中修行时日最长,已过而立之年。资质平平,但为人和善,处事公允,深得观中弟子尊敬。
听闻龙虎山来人,周仓是一路小跑。来到正殿,拱手:“诸位龙虎山道友,失敬,失敬。不巧,观主已不在数日。若只是想见观主,可在观中暂且住下。”
紫衣男子没说话。身后跟着的一蓝衣弟子倒是先开口:“我家大师兄是天师府三代弟子之,这位女子更是张老天师所收的关门弟子,你这希夷观面子真的好大!”
周仓也没理会,只是看着紫衣男子,:“诸位道友,既然来了,不如由我带着各位先在观中游览一番,如何?”
紫衣男子:“我们也是有事在身,路过太华山,顺路来看看,既然观主不在也不便再打扰。”
紫衣男子说完,看向一边粉衣女子一脸谄媚:“小师妹,你看呢?”
粉衣:“大师兄,听闻希夷观有陈抟老祖飞升后留下的石像,说是摸一摸能健康长寿,治百病!既然咱们都来了,看看也无妨!”
紫衣男子,宠溺的笑道:“行,小师妹要看,咱们就去瞧瞧!”
周仓领着一群人来到石室前,对着石像一拜后,转身:“诸位,既同是道门。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石像只能容下一人,各位依次近观即可。头、腚可触碰,其余部位请自重!”
粉衣女子兴致最浓自然独自上前,其余龙虎山弟子均是驻足远观没有进入石室。
四处打量,一位蓝衣弟子嘀咕:“这道观比起我们天师府少了气势,你看这进进出出,游人随意进出成何体统!”
另一弟子也附和:“以前都说全真才是正统,讲理法。我们正一的就是假把式。你看这道观,什么人都有。还好我入的是天师府。”
虽只是两人的对话,可并未收敛声音,且在场的都是修道之人耳聪目明,哪能听不见啊!
周仓以及其余的希夷观弟子听见均是面有怒色,只是碍于天师府的面子,又是主人。见大师兄周仓未出声,其余人也暂时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