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点头,在纸上写上一个大大的‘青’字,我高兴的站起身来,拿着没有沾墨汁的毛笔,顺着他的笔迹一横一坚细细描摹着,希望能快些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等到某一天,我学会了写很多字,就把师父的名字和我的名字绣在丝帕上面珍藏着,那样就像师父一直陪着我一样,永远对我不离不弃。我忍不住唇角上扬,小声问他:“师父,这个字是‘青衣’中的‘青’字还是‘衣’字呀?”
黑发将他的侧脸给遮住了,尖尖的下巴低垂,眼帘下埋,仿佛若有所思,听到我叫他,身体微微一颤,“什么?”抬起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眸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有痛苦有彷徨还有些许挣扎。
我无意去窥探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是却无法忽略他一瞬而逝的伤眸,心中忍不住一阵揪痛,这样伤感神情不应该属于他,我的师父是上古神族后裔,他的脸上应该永远都是那种俯瞰天下傲视六界高高在上的神态,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无助的表情,我不愿相信,低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眸光一愣,又恢复一片平静,“没什么,青衣刚才说什么,为师没有听到,你再说一遍。”声音如平日一样淡淡,我刚才看到的莫不是自己眼花了不成?
“这是‘青’还是‘衣’呀?”
他的目光顺着我的手指看向纸面,启唇道:“青,青衣的‘青’字,会写了吗?”
“没有”我诚实道,一脸期盼看着师父。
他微微叹息,声音很轻似有若无飘散在空气中,今晚发丝没有冠束,直披下地,耳旁黑发轻轻飘动刮过我的鼻子,这让我的心痒痒地又舍不得将它拂开,只得对着着它偷偷吹气,让它偶尔飞离我一些,让自己不再那般难受。
师父好像发现了,拂手将发丝轻撩至一旁,伸手环过我的身体,左手将桌上白纸抚平,五指纤长在灯光下脉络分明,右手紧握住我握毛笔的手,手心里的凉意很浓,触到我的手背时,却意外地让我感觉到一阵莫明的滚烫,我努力平静下心来目光紧紧看着从师父袖中略露出的一截白晳手腕,心思哪还顾得了去写那名字,直到字写完他唤我名字时,才觉醒一脸莫明看着他。
“会写了吗?”
“不会,师父再教青衣写一遍吧!”我双手抱拳满脸乞求状,他无奈轻轻摇头,正当我以为他不想再教时,手已经被他紧紧握住,耳畔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这一次要仔细看,不要再分神了。”
“嗯”我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师父的手腕,将目光紧紧盯着那支沾满墨汁的毛笔尖,瞬间笔下如行云流水出现一个‘青’字。我一脸满意紧紧看着那个由我和师父一起写出的字,心里感叹着它有多幸福呀!这是师父写的,我要把它偷回去好好珍藏着。
“会写了吗?”
“会。”
他将毛笔沾上墨汁放在我掌心,又拿来一张白净的纸张放在面前,道:“那好,写出来为师看看。”
我狠狠点头,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紧握住笔杆在纸上狠狠划过,突然,墨汁溅起眼前顿时一片发黑,我伸手揉揉眼睛,师父早已经冲到了窗边站着了,转过身看到我脸上的白纱上沾满了墨汁,唇角微微上扬,缓步走来,白袖拂过,檀香从我鼻前飘过,脸上的湿意已经消失不见。
“师父”。
我忍不住想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轻声又唤了他一声,如果我的师父会笑那该有多好啊,如果脸上表情能多一些那该有多好啊!
那沾满了墨汁的纸张已经被他拿起,唇角紧抿,我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
“写的不错,比东宝第一次初学时写的要好的多。”
侧过脸长发将眼眸遮挡,纤长的手指将白纸抚平放到了桌面上。这话虽然是在夸我,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喜庆,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因为怕我难过才这样说的。
“真的吗?师父。”
“是的。”
回过头来,目光看向我。
我兴奋地从竹椅上站起,高兴地放声大叫,他面色淡淡站在一旁看着我,唇角微抿,脚下的竹椅一阵吱哟哟的响声传来,吓地我面色发白赶紧蹲下,低下头左看看右看看。
他伸手将椅背稳稳扶住,衣袂轻挑坐下,道:“脸上的伤有好些吗?”
“好多了,师父。”我一脸笑嘻嘻道:“师父刚才是在想谁吗?”
倏时他才反应过来:“嗯?没什么,记得每日擦药,不久脸上的伤就会好了。”
“那它会留下伤疤吗?”
“不会。”
他说过,要我相信他,所以我相信他说的,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会相信。我很想问他,脸上的漫珠沙华是不是也会一同好起来,但是又开不了口,感觉那对师父而言是亵渎。
第二天一大早,我与往常一样在东宝的敲门声中醒来。
“青衣,走了。”
小胖子头戴羽帽出现在门外,肉肉的脸像是被挤在了帽子里一样,看着
有些搞笑。
“嗯。”我反手将门栓带上,环顾四周却没有寻到师父的身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