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郑禄来传元成进殿。
元成抬起麻的腿,与正往外走的淑贵妃擦肩而过。
他目不斜视,走进殿中。
宣帝半倚在龙榻上,似乎正在假寐。
元成跪下叩:“儿臣见过父皇。”
过了半晌,上传来一个浑厚的嗓音,“太子如今好能耐。”
元成没有抬头,“儿臣不敢。”
“啪!”
南海进贡的窑瓷杯摔在地上,几块碎瓷片蹦到元成脚边。
他面不改色,“请父皇恕罪。”
“父皇允儿臣全权处理雪灾之事,魏少卿乃扬州知府,是负责雪灾的第一人,儿臣认为召他回京述职并未越界。”
龙椅上的人缓缓睁眼,宣帝脸上虽已生出皱纹,可眼神深邃锐利,不怒自威。
“元成,这天下还轮不到你做主。”
他一字一顿,能听出平稳语气下的盛怒。
一旁候着的郑禄心抖了抖,微微抬眼只见太子殿下眉头都没皱一下。
元成还跪着,“父皇,儿臣断不敢逾矩。”
“你派霍衍去南越,又召元昭回京,你敢说你没有私心?”
元成听到这话,抬起头来。
“回父皇,南越兹事体大,蛊害之事普通官员难以胜任,霍将军于战场上厮杀拼搏,对危险有着更敏锐的感知力,儿臣认为,派他前去并无不妥。”
“至于昭昭……”他抬起眸,注视着宣帝,“父皇,儿臣与昭昭乃亲兄妹,十年未见。儿臣身为她的亲兄长,本应受母后所托照顾好她,实在是难以放任昭昭在外受苦。”
“若说此事,儿臣确有私心,儿臣愿悉听父皇处罚,但只求父皇允昭昭回京!”
“儿臣想,昭昭亦是思念父皇的……”
听到元成提起先皇后和元昭,宣帝的脸色缓和了些。
他亦想到那个从前总围在他膝下的小女儿,是他最宠爱的公主。
但帝王的心软只片刻,“她在扬州,风水宝地,能受什么苦?”
哪怕只有片刻,元成亦捕捉到了父皇语气的变化。
他从袖中掏出什么来,双手托起,“这是扬州的密报,请父皇明察。”
郑禄打量了宣帝一眼,便立马上前,接过元成手里的密函,递到了宣帝手中。
宣帝打开一一看过去,郑禄不知信上写着什么,但凭借他服侍陛下多年的经验,他知道陛下是真的动怒了。
元成也知道。
他笔直地跪在那,等待着宣帝下一步的安排。
良久,宣帝将密函放下,目光沉沉,“待昭和回京,让她带孩子们进宫见朕。”
元成垂,“谢过父皇。”
他正想退下,龙椅上的人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