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再醒来,外面已经是深夜。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今天又是几号。
灵魂像是被碾碎了再重组,回到现实,传达到身体的剧痛,就跟真的被重物碾过一回。
能撑着跟乔若棠说几句话,喝几口粥,已经用完了极限。
卧室里除了她自己,没有其他人。
床边桌子上放着一杯水,还有她入梦前关机的手机。
宁婉撑着坐起,开了床头灯,动作缓慢把手机扒拉过来。
桌面上歪斜放置的梳妆镜正好映出她的脸。
依旧苍白如纸,不过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只有下唇多处结痂,又红又肿,看起来还有点吓人。
……棠棠之前就是故意不帮她擦脸,让她亲眼看一回自己的鬼样。
啊哈哈。
咳,真是个调皮的姑娘。
手机开机,显示时间凌晨两点十分。
有未读信息。
宁婉把信息点开,是主编张楚来的,一条长达o秒的语音。
点开语音前,她明智的先调小了音量。
播放语音,熟悉的张氏咆哮。
“宁婉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一篇报导拖拖拉拉半个多月写不出来等你交稿黄花菜都凉了还蹭个屁的热度明天不交稿你给我把皮绷紧了再请假直接滚蛋——”
宁婉嘴角抽搐。
主编这是真气狠了,一分钟时间不带喘不带停的,愣是把停顿换气的时间省了下来多骂两句。
不过那篇稿子确实不能再拖了。
工作不能不干,饭还是要恰的。
而且她也希望能借由自己的文章,让人们看到更多事情真相,看到更真实的霍青城。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对与错,都需要真相在背后加持。
心里记挂着霍青城,宁婉还是挣扎着下了床,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走到客厅。
已经深夜,但是客厅的灯没关,她哥窝在沙上睡着了,身上盖着的小薄毯大半坠到地上。
眼底下青黑明显,即便睡着了,眉头也紧皱着舒展不开。
宁婉眼底闪过愧疚,轻轻把要掉落的小薄毯拿起给她哥重新盖好,就这个简单的动作,指骨就传来一阵锐痛。
最后只能用两只手臂夹,把她想看的那本杂志夹进房。
翻到熟悉的那页,整篇文章的采访,其他东西没变,但是文章末尾那段话消失了。
这一次,霍青城成功避开了那段坎坷。
宁婉眼睛弯起,总算能把这桩心事放下来。
随即重新打开手机,开始进行撰稿。
她精力实在不够支撑,其他的事情要押后,稿子不能再拖延了。
手指依旧疼痛,好在现在科技达,没法敲键盘码字,但是可以语音写作。
写完了修一修错字就行。
确定房门关紧了,宁婉点开码字软件。
床头一盏灯光晕黄,将房间照得和暖静谧。
女子沉静声线在房里轻轻缓缓响起,漾开,融入这种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