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英俊但体虚的少年?还是精壮但残缺的中年?亦或是身份高贵但邋遢不堪的老年?
拟人?
是诡异到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纸人和竹人,还是已具备人形、散着奇香的何乌?
云气现在一团浆糊,意念在三人三物上来回跳动。
没有过太久,云气率先放弃了三个人身,若真要重新活过,他不愿意披着别人的皮囊,而且转念想想,这三个人的肉身是否也在等着他们自己的地魂归来呢?
既然这世间当真有仙,投身在物件上又有何不可?
随后,云气又马上放弃了纸人,只是因为何乌与竹杖起码看着生机勃勃,而纸人给人感觉实在死气沉沉。
意念在何乌与竹杖上来回探视,却就是不知该如何抉择,眼看最后一点香灰便要落下,云气便准备往更具备人形的何乌身上附去。
可当魂灵刚要接触何乌躯体时,他猛然现,何乌上竟然有微弱的意念,这道微弱的意念正在向云气的地魂表达恐惧与乞求。
原来这株何乌已然成了精,诞生了灵智。
云气却大松了一口气,不用再做抉择,他马上投入了一边的竹杖中。
刚刚好,炉中最后一点香灰飘落。
————
程云气倏忽睁眼。
引入眼帘的,还是那块詹碧云藏竹之所碑,环顾左右,素空道长安然坐在竹亭之中,自己身侧围着一圈圈盘坐到垂头失魂之人,而在石碑下面,大约还有二三十个少男少女站在原地,仍不敢上前。
他摸了摸脸颊,摸摸前胸后背,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肉身,刚才看见的那几个少年、中年、老年以及纸人、何乌、竹杖通通消失不见了。
仿佛只是一场梦境。
“你,站我身后。”
云气抬头望向素空道长,现她就是在看着自己。
云气不敢怠慢,起身迈步,来到女冠身后站定。
此时他看见炉中的线香,分明还有一大半。
“当真神仙手段,自己这是通过了?”
云气心里暗自想着,随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立桩不动。
眼睁睁看着线香燃尽,再没有一个人醒来。
竹席上的垂头失魂之人没有任何反应。
望着这一幕,石碑下那几十个未敢参加法试的少男少女神色可谓精彩,或为震撼,或为惊悚,或为惋惜,但这些神情无一例外,都伴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线香燃尽后,素空面无表情,从袖中取出一面白色小幡,她轻轻摇动白幡,云气听她口中轻语: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千里魂灵在,急急入窍来!”
忽的一阵风起,云气只感觉到一股凉意拂面,紧接着,竹席上失魂之人都猛地抬起头来,仿佛从什么噩梦中惊醒。
这些人环顾四周,逐渐回过神来,当看到素空身后的云气以及香炉中没了火光,脸上逐渐浮现出懊恼与不甘之色。
不过见到这些失魂之人醒来,石碑下的那些人脸色又变了,变得比竹席上坐着的那些人还要难看。要是早知道这位女道长能招回游魂,他们又怎么会不敢参加法试?
就在竹席上的人都清醒过来后,济虎道人也如约而至。
素空指着云气遂道:
“劳烦济虎,先将众位小居士送还山外,待你回来时,再送他去万笏峰。”
“是,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