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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1页）

我***在季别川书房，没有开灯。

一片幽暗中，隐隐能闻到似有若无的玫瑰香。

蒋玫的香水味。

我环视一圈，最终锁定在最内侧常年上锁的柜子。

锁是老式的，一撬就开了。

一开柜子，馥郁的玫瑰香熏得我透不过气，是一个褪色的铁皮箱子，里面是季别川学生时代的课本。

很俗套的收集方式。

字迹干净利落，笔记只有黑色，很符合他的一贯审美。

我自嘲一笑，正准备放回原处。

毫无征兆的，一抹突兀的色彩跃入视线。

页脚空白处，小巧的彩色涂鸦在一片黑白中格外扎眼。

我很熟的，是季别川的画风。

画中人嬉笑怒骂，宜喜宜嗔，和我有七分像。

但不是我。

我不信邪地翻了翻，这种涂鸦几乎每隔几页就有一个。

每本都是，无一例外。

课本的纸张泛黄，却保存的很完整，没有一点翘边。

季别川和蒋玫高中是前后桌，不难想象少年是怎样藏起心猿意马又青涩地倾诉笔尖。

这种画，他从未为我画过。

其中一张的页脚，他写道：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这句话被他左删右改，以最完美的方式呈现。

……

和季别川在一起的某个雨天，我在飘窗上看《小王子》。

雨滴砸在玫瑰上，和泥土搅成浑然天成的泥泞。

……玫瑰是新栽的，这下活不成了。

我转头看书。

「她是你的玫瑰。」

「是你在她身上倾注的时间，让她变得独一无二。」

心中一动，我偏向窗外。

不看不要紧，原本被暴雨摧残的玫瑰竟被盖了把透明的伞。

雨滴从伞边淅沥滴下，狂风骤雨下，玫瑰安然而立。

是季别川的伞。

而旁边淋成落汤鸡的季别川却行色匆匆。

我好笑又心疼看着淌水的季别川：「好幼稚啊你，给花撑什么伞。」

季别川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认真道：「这是你种的，你花费了时间精力，不一样的。」

有时候觉得季别川像个稚拙的孩子。

暴雨倾盆下，别人都忙着赶路，他却在为路边的野花撑伞。

只因为那是我的玫瑰。

寒风从没关死的窗户悄然钻进，我被冻得瑟缩，起身去关窗户。

低头望去，玫瑰早已被杂草覆盖。。

冬天了，早就不是玫瑰盛开的季节了。

我把柜子合上，那股过分呛人的香味被囚住。

瞥见桌上的烟灰缸，我随手点了根，看它静静燃烧。

火光明灭映着柜门，莫名其妙的，我有种想一把烧了的冲动。

但我没有这么做。

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又能嗅到那股被囚禁的玫瑰香了。

而且在黑暗中，那香水的气味愈发浓烈了。

我站了起来。

有人在这间屋子里。

小说《冉冉新阳》第四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