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案背着手,端详王府的请帖起来。
红封烫金、小楷细写。看起来的宴会倒是比往年要隆重许多。
但一眼望过去,拟邀名单上并没有卿玉案的名字。
今年的请帖里依旧没有监军一位,众人皆知藩王较厌恶阉人,今年监军虽然不是司礼监的人,但王府也心照不宣地延续了这个传统。
其实没有更好。
正好遂了卿玉案的愿,免得那日他献上大礼时,不好轻易离开,更不好施展自己的用处。
但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离开就很容易了。
卿玉案柳眉微展:“齐管家,我帮忙写一些,写完大抵小世子也背完了,正好检验成果。”
毕竟是王妃请来的人,齐管家自然是敬重许多,在王府在久了也知道看人眼色。
齐管家还以为是王妃的授意,于是连连道是,万分感激地将空白的请帖递了过去。
余下未送的名单里,卿玉案看到了漕运总督万欣荣,和那个在朝廷大肆吃多年空饷的安抚使万贤良。
这一对父子,没有一个脊梁骨是正的,谋害父兄的主谋也有他们几个。
卿玉案捏着纸张的两指用力了许些,眼神逐渐凌厉。
漕运总督必须要来。
这份大礼可不止是给藩王看的,最重要的就是给漕运总督。
万欣荣必须亲自看。
当时在总督府给万贤良那几十鞭怎么够,卿玉案要万欣荣亲自来求他,跪着求他。
于是在万贤良的那份请帖上,他将名姓改成了“符年”,和容陵挨在一起。
卿玉案会心一笑。
反正符年还在长身体,多吃一顿倒也没什么,让容陵带着他多见见世面也挺好。
而且谁会注意到无关紧要的人被替换掉呢?毕竟他们连死都不重要,就算是死了也是配角。
但是卿玉案觉得至关重要。
即便危险,他也要报总督的仇。
卿玉案他又翻到了萧霁月的那张请帖,他刚想一并扯出,但是思忖片刻,还是轻轻放了回去。
两日前,萧霁月还跟他说过,要跟他一同“谋财害命”来着。
算了。
这次便由他自己去吧。
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他将写好的请帖还给齐管家,面容一贯的云淡风轻:
“好了。四十七封一封不差。”
齐管家不用请点,随意一瞄也知道数额是对的,他的笑意堆得满脸都是褶子:
“太感谢贺监军了,要不写这几百封,老身都不知道要熬到哪个时辰咯。”
与此同时,闻子明从屋内小跑出来,他高高举起默写好的《离骚》,兴奋地说:
“监军大人我会背了!我会背啦!”
齐管家简直难以置信,他还以为不学无术的闻子明又私下做了什么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