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贺大人是有备而来,便随我来将军府上,商议万贤良的事宜吧。上面新进的万年春,这个月拿来了十两,贺大人赏脸来尝尝?”
卿玉案刚想拒绝,又看见那方才受伤的手臂上蜿蜒着更为可怖的疤痕,而且新旧不一,看起来触目惊心。
罢了,先随他去吧。
卿玉案跟了上去:“嗯。”
循着不能两人并行的芳花小径,卿玉案嗅到熟悉的馨香,抬头望去,竟有一枝桃花枝探出宫墙之外,粉嫩可爱。
萧霁月见他脚步停滞,也抬头摘下一朵,眉眼流转间温柔万分:
“我亡妻喜欢桃花,想着万一初春他乘风归来,就能见到最喜欢的东西。”
“是这样啊。”卿玉案的眼神恢复一贯的冷漠。
人都死了,让自己的魂魄来看么?
自己要是真死了的话,说不定直接投入六道轮回,丝毫不回头看萧霁月一眼。
等到卿玉案来到将军府才知道,府邸内虽然种满了桃花,但是陈设简单而普通,好像府邸的主人冷落般,但桃花树却是被人精心呵护过般。
让将军养花,真是难为他了。
只见一个嬷嬷来沏茶,万年春茶香弥漫,岚烟氤氲。
卿玉案环顾四周,之后再不见其他人的踪迹,说道:
“将军府没有其他人了?”
萧霁月将其中一杯推给卿玉案,说道:
“管家出去了,一些人购置物件。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只剩铃娘在这,她年纪大了,难免眼睛昏花,不便作细致活。”
卿玉案忽然问道:“我走以后,你的伤是怎么处理的?”
“一些小伤而已。”萧霁月回答。
话音刚落,萧霁月像是也有些意外,卿玉案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抿了抿唇后说道:
“手给我。”
幸好身上还带着上回容陵赠送自己的金疮药,这种金疮药见效较快。
萧霁月依言将手腕递了过去,卿玉案第一件事是卷起萧霁月的衣袖。
这不看倒好,看到的却比他想想中的更为骇人。各种刀伤、剑痕遍布,纵横交错,纵使经过千锤百炼的铁皮,也早就破损,萧霁月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小伤?”
卿玉案手掌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着青紫色,握着的药瓶不断发出声响。
他走以后,萧霁月也没能好活,他本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揪着疼。
萧霁月撑着下颌,问道:“贺大人生气了?”
“没有。”卿玉案长长舒了口气。
金疮药粉洒在布帛处,卿玉案细致系在伤处,萧霁月的眉头没皱半分,终于得幸能好好端详卿玉案,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容兰说的不错,易容可改,但骨相不变。这么熟悉的骨相,他怎么可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