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他没有回话,抱着她稳稳落地,黑袍也随之落下披在他身上,身姿款款。
“子书?”禾锦有些困惑,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怀疑过他的身份,只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你到底是谁?”
他还是不说话,将她抱着置于床榻之上,二话不说就开始解她的衣衫。
禾锦连忙抓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他没停下,就着她的手把破烂的衣衫全部撕碎,扔在地上,她身上顿时就只剩下一个抹胸,肩膀凉悠悠的。
“放肆!”禾锦怒了,她想都没想就抬手一巴掌打过去,虽看不见,还是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脸上。
那人顿了一下,终于松了手。
禾锦扯起被子想遮住自己的身体,又被他用力拽开,她拖不过,身体又凉悠悠地露出来。
她气得脸色发白,抬手又是一巴掌,被他半空抓住,用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挣脱不得,另一只手则轻轻附在她肩膀上。
禾锦正想发火,就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神力进入她的伤口,不多不少,恰恰可以愈合皮肉之伤。她终于明白他的意图,把身体放松了下来,原来他是要替自己治伤。这人好生奇怪,一直都不说话莫非是哑巴?
不过这时候倒是可以肯定,这人绝对不是余子书。
若是余子书,只怕二话不说就把她伤口和眼睛都治好,再甩下一句文绉绉的话,就踏风而去了。
那人把伤口全部愈合,又为她变换出一套同样的衣衫穿上,把被子往上盖了一些。
禾锦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乖乖地把手收回来,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方才对不住了,我眼睛看不见所以比较敏感。”
他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只是又拿出一颗药丸,塞到她嘴边上。
禾锦闻了闻气味,没分辨出是什么东西,还是有些警惕,“这是什么?”
他把药丸收回去,禾锦还以为他生气了,他又俯下身,吻上她的唇,强行把药丸塞到她口中。
禾锦猝不及防被呛到了,呛得面红耳赤,正想发怒,他又捧住她的头,俯下身,如法炮制,将一口清凉的水灌入她口中。
虽说是救命恩人,如此越矩已经太过了。
禾锦一把将他推开,紧紧抿着唇,又不知该从何发怒,只能紧紧拽住被子。那人索性也没怎样,松开手离开了房间。
关门声响起,又恢复了安静。
禾锦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摸索着躺下去,睡不着,又掀开被子,下床。她喜欢赤足,在皎月宫一向是这样,只是那时有法力护体,腾云驾雾,都接触不到地上,现在一脚踩下去,就是透心的凉,和凡人一样。
她以前可想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禾锦摸索着推开门,有凉风灌进来,她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刚抬脚就绊到了门槛,狠狠摔下去。
有人接住了她,是一双很纤细的手,和泓渊一样。她握住他的手心,总觉得很熟悉,便多摸了几下,那人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去,将她拦腰抱起来,双足离了地面。
禾锦开始回想,这几千年接触过的人,刚想了个开头,就被他放回床上。他蹲下去,抬起她的脚,用手心帮他暖了一暖,为她穿上一双很软的鞋子。
种种迹象表明,此人一定是认识的人。
他身怀圣光,肯是神殿的人。
如此思来想去,她还是只想到了一个,疑惑道:“子书?”话刚出口,她就在心里否定了,绝对不可能。
鞋子穿到一半,那人冷哼了一声,松开手站起来。他似乎是盯着她看了很久,又低下去把穿好的鞋子脱了,将她抱到床上,帮她把被子盖上。
禾锦会如此想,其实无可厚非,她接触的人里面也就余子书是神殿的人,其他不是妖魔鬼怪,就是江瑜这样的小神仙,实在找不出如此厉害的人物。
他替她盖上被子,又出去,这次走得很急,关门声很响,似乎生气了。
这样的姿态让禾锦觉得困惑,仿佛是一个认识很久很久的人,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至深爱恋
禾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因为神经绷得太紧,睡得极不安稳。
她又梦到了三千年前的那场神魔之战,余子书以一己之力,将兀叽镇压在十方星位之下,她提起诛仙剑,从正面刺进他腹中。
他只来得及唤她一声名字,就倒在了她怀里。
元神在她眼前碎开,成一片一片,又化作漫天的梨花,飞舞而下,铺洒了一地白色,整个天地之间都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禾锦从噩梦中惊醒,抓住了旁边人的手,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那人细心替她擦去。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许久才平息过来,却突然伸手去摸那人的脸,手只抬到一半就被抓住了。
他的手指纤长,像女人一样柔软,却柔韧有力,挣脱不得。
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禾锦沉声道:“你知道我方才梦到什么了吗?”
他不答话,也不松开她的手。
“我梦到了三千年的那场神魔之战,梦到了余子书。”禾锦说得很平静,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只依稀可见她尖挺的鼻梁,平静之下藏着暴风雪,“这个梦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他微微走神,不小心松开了手。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虽如妖魔,却也能使出神殿的法术。”禾锦摸索到他的衣襟,顺着脖子往上,摸到了他的下巴、嘴唇、鼻子,还有眼睛。
他的五官在她手下逐渐清晰,拼凑成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她自认阅人无数,便是神仙也见过不少,都从来没见过能比得上他容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