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一阵推杯换盏后,魏三叔便把女小辈和孩子们打发了出去,几人忙着收拾完桌子后便到了李秀秀的屋里说些家常话。
李秀秀借着添水的功夫在北屋门口偷听了片刻,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听,只是走近时听了一耳朵似乎是有关于分家的事情,心里便有些好奇,按理来说家中的孩子都成婚后应该是要同父母分出去住的,但是魏二婶子似乎十分不同意分家的事情。
王春英嗔怪了一声,“嫂子,话不是你这么说的啊,知道的以为是你等着抱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图你们家魏清在供销社的方便和东西呢。”
魏二婶子顿时语气不善地说:“弟妹,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我图我们家魏清的东西?我辛辛苦苦养他这么多年,他孝敬我点东西还不行吗?”
王春英冷笑着说:“谁不知道魏清是你们家捡的孩子,您心里想着一旦分家出去,魏清要是跑了,或者是不孝敬您了,您的摇钱树可就没了啊。”
魏远翔伸手拦了一下王春英,佯装教训道:“怎么说话呢?”
魏二婶子怒气冲冲地瞪着王春英,又伸手捣了一下闷不做声的魏二叔,随后对魏清说:“魏清,你去添点水进来。”
魏清应了一声便起身准备往外走,刚开门便把偷听的李秀秀抓了个正着,他看了一眼屋内,见没人发现后便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
李秀秀讪笑着将手里的暖水瓶递给魏清,“刚烧开的热水,小心烫。”
魏清低声道:“都听到了?”
李秀秀摇了摇头,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没有,没听到,四喜嫂子和美华嫂子还等我呢,我得去厨房再烧壶热水。”说完,她便迅速拉开了厨房的门帘躲了进去。
李秀秀倚着灶台思索了片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魏家居然还有这种小秘密,怪不得她见魏清和他哥哥魏河长得不一样呢,敢情魏清并不是魏二叔夫妇亲生的啊。
李秀秀这也明白了为什么魏二婶子会让魏清娶个同村的小哑女,而不是给他找个家境好点的知青了,她心里的小九九原来是想把魏清永远地留在山岗村。
李秀秀心中感叹着,随后迅速烧了一锅热水,灌进暖水瓶后拎着回了房间。
黄昏时分,魏三叔一家才动身回家,李秀秀见双方面色上都不太好看,应该是谈话谈得并不开心。
晚上,李秀秀洗漱过后给魏清兑了洗脚水端进屋里,随后便坐在床侧继续纳着那双鞋底。
“你没想问的吗?”
李秀秀诧异地抬起头,她眨了眨眼问道:“问什么啊?白天的事情吗?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才不问呢。不过,你想过去找你的父母吗?”
魏清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走丢的,是我的亲生父母将我送给我爹娘的。”
李秀秀皱着眉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敷衍了一番魏清。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李秀秀不解地抬起头,她盯着魏清看了片刻,随后才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到了魏清的旁边,然后抱着他的胳膊,将头倚靠在了他的手臂上,“没事,以后有我陪着你呢,是想听说这样的话吗?”
魏清也想抱一抱李秀秀,但是上午已经亲过她了,如果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恐怕李秀秀要发脾气不理他了,于是魏清也只是口头上过了过嘴瘾,“只管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李秀秀抬头看向魏清,不解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魏清说:“只能你抱我,不许我抱你。”
李秀秀冷笑了一声,她带着簸箩爬到了床里侧,“我是姐姐对弟弟的爱护,你呢?你是想上我,这能一样吗?”
魏清被李秀秀这番露骨的言论给惊到了,有些不悦地说:“我就不能是弟弟对姐姐的爱护吗?”
李秀秀十分鄙夷地看着魏清,“你心里真这么想的?只是弟弟对姐姐的爱护,你不想亲亲我?摸摸我的身子?再进行一些夫妻活动?”
魏清被李秀秀说了个面红耳赤,随意地擦了擦脚便端着水盆出门了。
李秀秀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吐槽道:“哎,处男难搞啊,纯情处男更难搞。”
春分一到,山岗村下了一场春雨,地里的麦苗开始回春,变得绿油油的。豆子地里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冻了整个寒冬腊月的土在雨水的浇灌下变得松软起来,众人开始纷纷带上锄头下地翻土赚工分。
地震预警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李秀秀戴了个草帽,春月里温度宜人,但是整日里在外面晒着感觉阳光还是很耀眼的,要戴个草帽来遮一遮的好。不过,李秀秀实在是做不来这种抡锄头的活,她就是个二十一世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白领啊,干过最累的活就是抗个大桶水,而且她感觉现在已经不是她抡锄头了,而是锄头抡她了。
李秀秀咳嗽了几声,迅速从口袋中摸出帕子擦了擦嘴,感觉喉咙里一阵生疼,她拎着锄头到地头上,想着喝点水冲冲嘴里的血腥味。
魏清骑车而来,他将身上的衬衫和褂子脱下来递给李秀秀,只留着身上的老头背心便扛起锄头开始翻地。
李秀秀见状,抱着衣服急忙跑了过去,“供销社不忙啊,你自己的工作忙完了?”
魏清说:“行了,这都晌午了,大家都回去吃饭了,我娘见你没回来,特意让我来喊你,不能让你累着了。”
李秀秀伸手拈了根魏清裤子上的枯草下来,“你到底什么时候给你娘坦白?你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之前撒的谎,就算是我再瘦,孩子再小,肚子也该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