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歇着吧。”说着,李秀秀便拿着图纸走出了虞钱的办公室,她出门后左转经过一道小巷子,两侧的榆树便露了出来,顺着石板路一直往后走便是永安制衣厂的车间。
工人们看到门口来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窃窃私语地看着李秀秀,以为是谁家的老婆或者外面养的女人找上门,准备大闹工厂。
车间主任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请问你找谁?”
李秀秀将手里的图纸给卓小言看,“我需要一台缝纫机还几尺布,需要做几件新样衣。”
卓小言看着李秀秀,半信半疑地问道:“这是虞主任要求的?”
李秀秀点了点头,“是啊,麻烦动作快点吧。交晚了衣服,他可是要骂人的。”
卓小言慌忙把李秀秀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把制衣模特和空闲的缝纫机让了出来,“您需要什么颜色的布?”
李秀秀说:“靛蓝和黑色就行,至于多少尺,就按照平时做一套成衣的尺寸就行。”
“行,您稍等片刻。”
◎小清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虞钱整理完手头的资料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他特意绕到后面的车间,想看看李秀秀有没有下班,如果她比自己这个老板走得早,明早可就有理由奚落她一顿了。
虞钱踏进车间时,第一眼便看到了车间主任办公室的李秀秀。
由于生产进度的需要,车间主任的办公室里有一面巨大的玻璃,以方便车间主任及时跟进生产进度。
“你在做什么?”
李秀秀头也不抬地踩着缝纫机,生疏又认真地将腰带的边缘匝好,随后她拿着腰带起身,随意地在模特身上的衣服系了个蝴蝶结。
虞钱神情不悦地四下看了看,“小言呢?怎么是你在干这种活?”
李秀秀伸手抻了一下衣服的下摆,“第一件先做这个衬衫短裙吧。卓主任下班了,我一月三十块的工资也不是白拿的。”
虞钱面上略带愠色地说:“你这一下午就做了一件出来,我预计的是一下午把五件样衣都做完,你这浪费的时间谁给我补啊?”
“是吗?”李秀秀手中整理着衣服,漫不经心地说:“你想得还挺美好,我自己不来做这件衣服,我居然没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虞钱将李秀秀的手从衣服上打掉,“行了,下班了,你快回去吧,不用管这些了,你这多出来的这一个小时我可不给你开工资。”
李秀秀翻了个白眼,“我也没跟你要加班费啊,既然老板发话了,那我就走了。”说着,她便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取下来穿在了身上。
临走前,李秀秀问道:“你要再看一下参数吗?”
虞钱围着那件成衣转了一圈,“其实还不错,你很有做衣服的天赋,就是细节方面不太能看,毕竟你这是第一次嘛,做得挺不错。”
“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真难得啊,这样吧,明天见。”说完,李秀秀便扬了扬手跟虞钱告别,然后走出了制衣厂。
魏清在半个小时前便等在了制衣厂的门口,他看着李秀秀出现便伸手示意了一番。
李秀秀见状快走了几步,上前抱住魏清的手臂,“怎么有空来接我?”
魏清揽着李秀秀的肩膀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很晚了,我见过了下班的时间你还没回家,就出来找你了,怕你不敢走夜路。”
李秀秀笑着说:“天还亮着呢,我怎么会不敢走夜路。担心我就说担心我嘛,怎么还要把理由推到我头上?”
魏清无奈地笑了笑,他长舒了一口,反手捏了捏李秀秀的脸颊,“好吧,我担心你。”
“这还差不多,走了,回家吃饭,我好饿啊。”李秀秀拉着魏清快走了几步,见到路边卖橘子的小推车,双眸亮晶晶地问道:“小清哥,你带着钱吗?那有卖橘子的!”
“走。”
虞钱驱车从制衣厂出来,看着两个人走远,他才驱车离开。
李秀秀洗完澡后照例拿着润肤乳四下里涂涂抹抹,多亏了魏清从不断货的润肤乳,她才能到现在一点纹都没长,至于其他的就等以后再说吧。
等魏清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时,李秀秀已经躺好准备睡觉了。
“秀秀,要不要去大医院做个产检?”
李秀秀睁开双眸看着站在床边的魏清,“你居然还知道产检这个东西,真不简单啊。下个月底就要生了,等着开盲盒吧。检不检的已经无所谓了,小景荇一定是健康的。”
李秀秀说完便打了个哈欠,她挪动着身体往床里侧靠了靠,然后伸手拍了拍枕边的位置,“小清哥,我好困啊,睡觉吧。”
魏清伸手捂住了李秀秀的眼睛,温声说:“秀秀,睡吧,我头发还没干。”
李秀秀闭着眼睛嘟囔道:“好啊,那你要快点。”
魏清轻手轻脚地关了卧室的灯,然后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沓厚厚的信封,这是他在离开山岗村时收到的信,一直没来得及看,来自那个他陌生又熟悉的家庭,里面是一沓钱和一张写满秀丽字迹的纸,这是一个女人写给他的信,那人亲切地唤着他熟悉的小名,满满一页的愧疚和当年的不得已,并在最后询问他何时到广州,是否能够见一面云云。
魏清将信纸撕了个粉碎,只留下了那些钱。
李秀秀睡得正熟却一阵凉意冰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随后便落入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轻声细语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