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曼吸了一口气,紧了紧笔筒。
在心中说,我可怜你们。
一场听力测试题终了,贝曼看着完形的十五个红勾,憋着的气终于消散许多,被一种名为成就感的滋味完全取代。
刘峥问,“有做满分的举一下手。”
贝曼举了右手,全班只有她一个。
刘峥又问,“错三个以内。”
身为课代表的龙珍儿没举手,班里没人举手。
到五个以内,才有两三人举手。
刘峥折了折手里的试卷,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虽然开学以来只考过一次试,但贝曼在班里每次小测试中的表现也当得起她班级第一,年级前十的名次。
老师自然对她十足放心,班里的同学至少在学习方面对她的认同也都是一致的,说些夸奖的话反而显得刻意。
刘峥准备上正课,班里趁着这点儿空档时间,嘟嘟囔囔起来。
“我刚才在讲台上看到新的座位表了,估计一会儿下课要换座位。”
“啊,我没注意,你看见我坐哪了吗?”
“我就看见我坐哪了,没看到你的。”
贝曼低着脑袋看书,不怎么关心座位的事。
前门忽而传来一声,“报告……”
熟悉的嗓音,苍白寡淡,虚虚的像没吃饭一样。
贝曼抬起眼,看到陈白屿那张被过长头发半遮住的脸庞,瘦削,白皙,阴沉,还有点儿说不出来的脏兮兮的感觉。
他衣服上湿了几块,但是血迹和灰迹基本都没了,估计是进教室前去厕所洗过,所以才看起来像淋过雨一样,潮湿邋遢。
戴着的眼镜镜片也裂了,缝隙里都是灰。
刘峥上下看了他两眼,平着声调说:“进来吧。”
陈白屿低着头,往教室里走。他的座位在龙珍儿后面三排,离贝曼的位子非常远。
他一走进过道深处,贝曼就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还有人嫌恶地偷笑。
“他这是上厕所水管漏水了?怎么身上都是湿的。”
“哎呀别说了,好恶心啊。”
“头发上都是灰,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他的,怪人。”
贝曼抿着唇,眉睫低俯,用拇指去摸笔筒上的薄漆,若有所思。
过了两三秒,趁着老师在板书句子的空闲时间,贝曼打开学生会值日手册,在今日事务的那一格中,缓缓地如实写上了下午所发生的一切事。
群殴,暴行,抽烟饮酒,当然也包括徐一骁的名字。
陈白屿洗去了身上的血,也许代表着他不打算再告老师,多惹一趟麻烦。
但不代表她这个值日生要选择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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