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把钱给我,我就去告诉所有人,把他的名声毁了。反正左梁就巴掌这么大个地方,我让他在这里待不下去!”
外婆对于这件事倒是没有太过震惊。
在她的认知里,真爱一直存在,真爱只是真爱。不拘于年龄、性别等外在因素。
黄戴荃见外婆反应不甚剧烈,有一种恶作剧没得逞的不甘心,他面带不满:“你说他一个一米九的大小伙子,长得还那么俊朗,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喜欢,怎么偏偏看上个男人呢?”
一米九?
自家孙子身高也就一米八出头,虽然听起来只差不到10公分,但是视觉上看起来可差不少。黄戴荃这是口误?还是?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中浮现。这个描述,怎么听起来都更像是万仞!
自家账户上有多少存款,外婆心知肚明,明明一分都没少。如果说是万仞顶替时颂今的身份,替他们掏了这笔钱拿来消灾了,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这个认知让外婆神情恍惚。小万,原来为时颂今和自已默默付出了这么多。
黄戴荃看到外婆面上居然浮现出感动,眼圈都有些泛红,不可思议极了。
他嘴歪了歪,笑得夸张:“哟,合着俩人之间寡廉鲜耻那些事儿您都是知道的呀?!啧啧啧,一家人还真是情谊深厚啊!”
他伸手扒了一下外婆的肩膀,外婆受到刺激般浑身一个激灵。
黄戴荃觉得外婆恐慌的表情取悦了他。他问:“那小伙子腿那么长,卸下来一截,你觉得怎么样?”
外婆闻言眼眶中瞬间聚起两汪热泪,拽住黄戴荃的胳膊:“不行,不行!你不能动他。”
万仞也是自已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两个谁都不能受到一点伤害,谁都不能!
黄戴荃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小干巴老太太劲儿还挺大!他猛地甩开,外婆一个趔趄,后腰重重地撞在了案台的边缘。
黄戴荃觉得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快步走出了裁缝铺,临走之前阴恻恻地留了一句:“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见不到钱,你就等着你孙子被卸一条腿吧。”
外婆闻言血压瞬间飙高,她眼底鲜血一般艳红,耳鸣尖锐地在脑内回响。心率快得像是要破胸而出,她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料,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夜色渐沉,越来越多的小贩开始收摊,越来越多的店铺开始打烊。
小巷尽头的门市房使用率都不高,多半店面都贴着出租出售的字样。没有人在意巷子的尽头那个没有点灯的小店。
自从高三开始,六中的学生都要上晚自习到十点半,所有学生基本也都不出去吃饭了,为了节约时间,都选择留校吃食堂。
吃完饭回去上晚自习的路上,时颂今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就好像是突然看见了恐怖片里的惊悚镜头般,心脏如同被鼓槌重重擂了两下,又闷又痛。
他不解,缓缓皱了皱眉。突然立在原地,揪住了胸口的校服。
万仞察觉到他的动作,发现他脸色也很差,关切道:“是心脏不舒服?”
时颂今摇了摇头,有些恍惚:“不知道……好像,是有一点。”
万仞扶住他,满眼都是心疼:“最近起早又熬夜的,太累了吧?要不要请个假,回家休息一天吧?”
时颂今又摇摇头,仔细感受了一下。好像就刚刚那一下,异样的感觉很强烈,现在突然好了很多。
他安慰地对万仞笑了笑:“没事的,回班吧,马上自习铃就要响了。”
万仞还是不太放心,拍了拍他的后背:“哪里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马上去医院。”
时颂今拍拍他的手:“我一个身强力健的大小伙子,你当我是玻璃做的啊?”
万仞摇摇头:“你是纸糊的。”你最珍贵,你最易碎。
终于熬到十点半放学。
时颂今站起身收拾东西的时候,幻视空中都是蚂蚁爬一样的英文字母了。他甩了甩头保持清醒。
万仞被他的动作逗笑:“看给我们小时累得。”
时颂今叹口气:“高三氪命啊!”
祁良在旁边猛猛点头!
万仞将时颂今送到楼下,眼见着他走了上去,才慢悠悠地往自已家走。
每天都在伏案做题,只有放学路上这一会儿可以放松一下咔咔作响的颈椎,望望天,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刚到家拧开房门,就来了一通语音通话,是时颂今。
他接通:“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带吗?”
话音未落就被时颂今焦急打断:“外婆不见了,我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她在你家吗?”
外婆平时很少来万仞家里的,万仞拧起眉头:“没有。有没有可能还在店里?”
时颂今迅速跑出了家门:“我现在就过去。”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传来。
万仞把书包随手丢在地上,一边也跑着下了楼,一边还不忘安慰时颂今:“路上注意安全,记得看车。我也过去,咱们店里汇合。”
万仞三步化作两步地冲进了裁缝铺,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外婆和正欲扶起她的时颂今。
万仞连忙拨通了120,跟接线员讲了外婆的病史和现在的症状,等待救援。时颂今也是一迭声地呼唤,可惜外婆毫无回应。
万仞镇定地拍了拍时颂今的肩膀,沉声说:“先不要动外婆,我们不知道她是哪里出了毛病。小时,你要先冷静下来。”
万仞其实自已心里已经慌到手脚发麻,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刻时颂今已经关心则乱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乱,必须得逼着自已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