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宁珵钰不想这般矫情地承认,他是这么地渴望有个人能爱他。他觉得这事儿这辈子都指望不上,但这件事却莫名其妙发生了。
“也不至于,是因为刚刚下楼走太久了……”宁珵钰摸一下脸,手指不露声色蹭了蹭眼角,润润的。
宁珵钰不大自在,右边裤子被人撩起,袜子褪去,古鹰捧起他的小腿,宁珵钰紧张得脚趾屈起,好一会儿才彻底放松,整条腿搭在古鹰那儿。
小腿全捆上了纱布,伤口被遮蔽了起来,只能看见一大块一大块的药水,紫的黄的,花儿似的开遍了,足见宁珵钰伤得有多重。
除了心疼,还有另一种情绪几乎从心尖溢出随着血液流满全身,古鹰握住了宁珵钰的脚踝,手指擦过他的脚心,这腿缩了一下,古鹰问:“洗澡方便吗?”
“坐着用毛巾擦擦身体就好了……”
宁珵钰瓮声瓮气,这气氛暧昧到另他不适,像让水没过了胸口,喘不过气。
“今天洗了吗?”
“还、还没。”宁珵钰答着,“冬天不用天天——呵!”
古鹰直接起身,架着他腋下把人抱起来,托着宁珵钰的屁股,也不管宁珵钰说什么“天冷不用天天洗”之类的话,带人进了浴室,单手盛着他,另一手打开了浴霸,亮黄色的灯光一照,宁珵钰额头布满了汗,他又怕摔下去,手指绞住古鹰的毛衣,搂得紧紧的。
“衣服脱了吧,我去搬张凳子进来。”
古鹰说着就离开浴室,真搬了俩板凳进来,反手把浴室门关上了,地儿小,挤下两个男人,一盏热烘烘的浴霸灯炙烤着,丝毫不觉冷。
“愣着干嘛,给你搓个澡,坐吧。”古鹰看起来是真打算给人洗澡,宁珵钰上上下下打量古鹰,疑犹着慢慢脱掉上衣,坐在小板凳上,露出光洁的后背,又缓缓脱下松垮垮的睡裤,内裤他是不敢脱,弓着腰背向古鹰,面向一堵陈旧的瓷砖墙,水像是从瓷砖里渗出来的,在他眼前一滴滴顺涎而下。
古鹰坐了下来,莲蓬头打开,宁珵钰听见水哗哗流出,还有墙壁内的水管震动声,这条街的铺子老旧,每次开热水,水管都像拖拉机一样啪啪啪响。
此刻却是充耳不闻,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就让古鹰给他搓澡了。
“你别紧张。”古鹰握住宁珵钰的肩膀晃一晃,那肩膀抖了一下,没有衣物阻隔,肌肤相贴,他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受伤那条腿伸直,离水远点。”
宁珵钰伸直了右腿,除了小腿的绷带,大腿右侧那出极为崎岖的肉疤此刻格外显眼,古鹰低眸看了一眼,没做声,热水冲了一会儿宁珵钰的身子,便关掉花洒,挤出两泵廉价味道的沐浴露,用毛巾打好泡,空气里弥漫着某种工业香精味,古鹰倒很喜欢,像是一种独属于宁珵钰的味道,理发店的味道。
古鹰弯了弯嘴角,给人认认真真地搓起背来,力度不大不小,宁珵钰生于南方长于南方,根本没让人搓过澡,热乎乎的毛巾在他的背部上下摩挲,他舒服得想要叹息。
“内裤脱了。”古鹰冷不防一句话让宁珵钰身子又僵住了。
“我都脱了。”古鹰又说,宁珵钰听见他轻轻笑了起来,“哪有洗澡不脱内裤的,珵钰。”
宁珵钰还是一动不动,两手抓紧了膝盖,就是没办法脱去唯一一件蔽体的衣物,耳朵和他让古鹰搓过得肩膀一样红得发烫。
古鹰的眼神从他耳朵一路爬行向下,黑色棉内裤吸满了水,水滴哒哒落在地上,布料皱巴巴地贴住皮肤,包裹着宁珵钰圆滚的屁股。
“全都湿了。”古鹰抬起手,食指勾住内裤的松紧带,屁股肉被挤入的手指压了压,宁珵钰眼皮子一跳,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腿还伤着没站稳,脚底一打滑,又往后倒了下去,内裤却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顺势给扯了下去。
古鹰手中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宁珵钰身上的泡沫更是乱飞,像雪花一样。倒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两手撑住没让自己跌太惨,只觉自己右腿隐隐作痛。
大年初一的日光并不充足,天气格外阴郁,乌云聚拢,正憋着一场暴雨。
整宿的烟雾污染让本就阴沉的城市更像笼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面纱。
窗台飞来一只飞蛾,撞在灰蒙蒙的玻璃上,落了一边翅膀,重重地跌出宁珵钰的视线。
他就这么睁着眼望向那一缕窗帘缝隙,房间唯一透光的地方,背后的热源翻了个身,一条胳膊搭在了他腰上,几分钟后,传来一句沉闷低哑的问话,“你醒了吗……?”
宁珵钰点了点头,头发蹭着枕头。
与其说他醒了,不如说他一夜没怎么睡着。
做了一整个晚上的噩梦——却也不像噩梦,梦里的他异常舒畅,只是对象不是古鹰,而是那一车子夺走他粉色帽子的男人。
他又恐惧又舒服,时而在泥潭挣扎,时而浮出水面呼吸,半夜就醒了,而后断断续续地浅眠。
昨夜古鹰没给他弄到最后,手指堪堪进去两根宁珵钰就受不了了,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古鹰每抚过他的腿,右腿的疤痕像一根刺悬在他心尖,愈合已久的肉块瘙痒跃动着,他忘不了那种恐惧,被人脱光了衣服按住身子的恐惧,尽管——尽管古鹰的动作已经足够温和了,在宁珵钰内心挣扎抗拒之际,不小心一巴掌扇在了古鹰脸上,两个人都懵了。
“对、对不……”宁珵钰欲哭无泪的样子让古鹰有些无奈。
他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咬了咬口腔侧的肉,笑一下,语气可怜兮兮的,“没事,我不进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