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钦用尽了全力,手上一软;顾和徵亦吃痛,二人竟一同掉落了长剑。
顾和徵看向隋钦,虽然受了旧伤困扰,那股周身的杀气竟又被激了起来,也不管那长剑,准备赤手空拳将他拿下。
他的右臂一道寸长的剑伤,岑岑血迹透过黑色的布料渗出,同时钻心疼痛让他咬牙,对隋钦再也不保留一分力气的拳脚招呼上去。
隋钦的武艺自十六岁中武状元后便是在军营中磨练出来,而顾和徵自幼身在弱肉强食的明月宫摸爬滚打,二人路数不同,却是势均力敌,以至于百余招后,二人都有力竭之势,却也没有人占了上峰。
“将军!”忽然,一个着虎贲军士盔甲的人出现,见此情形,忙提了剑向顾和徵袭来。
在隋钦微微松懈的片刻,那人扔下一颗烟丸,待他拨云见月,二人俱不见踪影。他追出书房,之间附近五名虎贲军俱被药迷晕,他的怒意早就积满,此时见到此情景,气得狠狠将手中长剑杵进了脚下的汉白玉石阶内。
“阿宛。”换上了一身暗纹黑衣,扔掉了面具,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书卷气的贺府二公子。来到了席间,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她的身边,悄悄将那封信从桌子下塞进了她的袖口。
她碰到了他的手,竟是一团湿濡,抬手一看,却是殷红的血。看到周围已经有半数宾客离去,她对飞琼道:“我们该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下章会解释一下最近几章的一些疑问。
☆、盗宫(二)
隋钦追至王府正门处,或许众多的马车难以辨认,萧宛不会——不远处,她正准备在侍女的搀扶下登车,月光在她的额头洒下光晕,星光洒在她的下颌,如何躲藏?
“贺公子、贺夫人!”
他们的马车前没有燃灯,顾和徵坐于马上,左手手持缰绳,神情维持着该有的平静。见隋钦向他们走来,向他点了点头权当问候。
萧宛已经半个身子探了进去,也不得不又下来,声音略带疲惫道:“侯爷,王府中的贼人捉到了么?”
“还没有。所以末将才会在此提醒各位贵人,当心贼人会跟着马车行从一同回家,再次作案。”隋钦道。
萧宛垂眸:“多谢侯爷提醒,不过侯爷只知道辛苦了自己,这么多宾客贵人,又会有几人认真听你的话呢?”
“只要像夫人这样聪慧的人能听进去便好了。”
萧宛不语,心中却正在想着如何才能从现在的困境中脱身,突然听道隋钦道:“梁珑回梁府了,夫人知道吗?”
萧宛心想,隋钦为了拖住他们的脚步,真的是狠下血本。表面上却只是不解的摇了摇头:“梁姐姐怎么会回到那个她最厌恶的地方?”
几日前的某个清晨,隋钦照例拉着梁珑出府游荡。
“昌王的婚礼……他会出现吗?”梁珑问道。
“或许吧,一切已经布置妥当,消息也已经透过昌王府的婢女放了出去,如果他就是那个我们要找的人,今夜是他最好的机会。”
到了巷口,他决定向左,她便跟着向左。
“即使这样,她也有可能毫不知情的,是不是?”
“……”他心中不这样认为,但为了宽慰她,仍然道:“如今没有任何确凿的凭据,或许你那日看错了,他们二人都是无辜的。”
“如果真是那样便好了。”
又走过了几个街角,他猛然停住了脚步。
她抬头看到了眼前的宅院,噩梦一般的回忆骤然缠绕于脑海。她握紧了手指,沉了脸色问道:“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隋钦没回答她,反而跨步上前,“哒哒”两声叩响了那宅门。清晨中的响动总是格外惊人,这声音在梁珑耳中回响,竟如丧钟一般。
“来了!”门内人似乎早就知道今日该有访客,便缓缓开门,“平江侯,我家大人与公子都在前厅等您了。”
梁珑站得僵直,一动不动。他也不做辩解,只用力拽着她的手腕,一步一步将她带了进去。
她的卧病的父亲、她本该在外放的兄长,此刻竟然在厅中等候着她的到来。她用指甲狠狠的掐进指腹,只是想要知道这不是一场常发的噩梦。不,这不是噩梦,却比噩梦还可怕,她不能任由隋钦将自己拖回那个无底深渊,她狠狠的摔开了他的手,不再向前踏上一步。
“末将见过司正梁大人。月前末将奉命捉拿要犯时偶然救起受伤的令爱,如今虽耽搁了些时日来还人,还请大人见谅。”
她还从没有想过原来向来冷面待人的他也可以将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梁成见状怎能真的怪罪,一面笑着一面颤巍地起身,道:“隋将军救了小女的性命,自然便是我们家的恩人,下官又岂敢令你赔罪呢?”
简直令人作呕。梁珑想着,却听梁辰道:“还不快先带贵女回内宅休息!”
“珑儿,你真的很幸运。”梁家四女梁瑜轻抚着她的头发道,“大哥昨日来说,隋将军救了你,他带你回来,是要向父亲求娶呢。”
见她不语,梁瑜又自顾自说了起来:“父亲身子不好了,你回来后,他总想着能在他走之前看到你出嫁,心中便宽慰一些了。”
正说着话,隋钦从后院转了出来,梁瑜见状,掩面而笑,将空间独自留给了他们二人。
“抱歉。我怕如果提前告诉你,你就不会回来……”
话还未断,一巴掌便招呼在了他的面颊上。
“你明知道我不想回来,还要这样。”她的双目通红,毫不留情的指责他:“你这么做,和他们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