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杂志的主编,正是他赢得足够彻底,取得话语权,才能拿到的。
他与其他人,一起引领了这几年间文学创作的潮流。
现在学习魔幻现实主义是更大的潮流,那种伟大的潮流使得任何一个人感到拜服,他只不过想要跟风介绍,得到些许好处,而这种潮流的举旗手,竟然要交给余切手中吗?
他后悔自己说了那番话,他后悔表现得过于绝对,但已无后悔药可吃。
早知道,不该打牌的,打牌误事,如果是没打牌,一切不会那么被动。
余切确实有才华,但余切的研究也不是没有破绽。
这篇文章在最后提出了那场“涉及到三千人的大屠杀”,如果余切蒙对了,他就彻底的成了,逻辑达到闭环。
如果余切没蒙对,至少可以凭借这个,质疑他前面研究的价值,穷追猛打,塑造一个不完美的研究者。
只有这样,刘芯武对余切之前的否定,才不显得那么偏激:他没有全对,我也没有全错。
所以余切在刘芯武那里得到了相反的结果。
“你说我这篇文不能表?”余切大吃一惊。
刘芯武说:“《人民文学》是具有权威性的平台,不能表未经验证的结论……现在明白魔幻现实主义的,”刘芯武顿了顿,“或者说明白拉美现实主义的太少了,你这个研究稿,虽然写的有些想法,但至少还要压几年,我们还要再看看风向。”
余切转身去找了马识途,他是有法子的。
“他自己审稿,怎么会让你他的平台?我给你找《外国文学研究》怎么样?文学研究所大前年办的,主要是译著外文经典,还有作一些文学上的评价。如果你不是很有把握,还有《当代文艺探索》可上,就是我们省内主办的文学评论杂志,我建议你后面这个。”
“那我投稿给《外国文学研究》。”
马识途点点头。他表示,”你还有一封信要写。”
“什么信?”
“一封寄给马尔克斯的信。你告诉这个哥伦比亚人,你知道他所写的事是真的,你知道拉美的苦难历史,你还有你的所有预言是真的。请他来支持你,请他来帮你站台。这封信,也和之前那一封一起寄过去。”
余切说:“私人信件,用公家单位的名头寄送,会不会造成不良影响?”
余切还想说,之前是你让我不要寄,现在又是你鼓励我寄出去。
马识途解释了原因:
“余切,我看了你的研究之后,彻底相信,你确实是有些研究。就算你最后的预言是假的,也不影响你前面研究的质量。这个马尔克斯拿了诺奖之后,全世界为他写贺词、拍马屁的人数不胜数,他可能已经看烦了,但懂他的人却并不多。那场大屠杀的真相,是他一生不可释怀之物。”
“你不是说,他是个几十年不忘事的犟种吗?我看,你也是个犟种,他会欣赏你的。”
余切最后道:“马老,我的西语还行,我申请独立完成这封信件,我怕有人篡改我的原意。”
马识途大手一挥:“没问题,陈教授说你会了百分之八十的西语,我想那就是全会了。”
“刘主编那里,没有给我过稿,我这个东西,是不是要向他申请一下?他恐怕会为难我,还有陈教授那边……”
“余切!”马识途说,“我已经让你这个信件,难道,我还要向他们申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