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宜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什么有钱的年轻姑娘。
从前父亲还在的时候,他的确与官家小姐定过亲,不过,随着父亲被人革职离世,家道中落,那家小姐也与他退了亲。
自那之后,母亲日日为他的婚事忧心。
突然冒出的年轻姑娘,让崔宜死水一潭的心,忽然泛起了微妙的涟漪。
直到他收到尚书府帖子的第二天,一个装着新长袍的包裹连带一封信,被一并送到了他眼前。
信上字迹娟秀,共书八个大字:“尚书府内,自会相见。”
他的心“怦怦”直跳。
写信之人究竟是谁?尚书府内之人?姑娘?不,闺阁内的千金小姐不可能在这街上抛头露面地畅行。
那……就是婢子?
想到这里,他未免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重新摆正了态度。
婢子又如何,有情有义的婢子,也好过中道毁约势利的千金小姐。
他将信放进了衣袋中。
这女子若真选择了他,那他未来必将百倍以报今日不弃之情。
他定了定神,预备向宁府走去。
突然,旁侧里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来人声调慵懒,带着笑意,但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位录事,有事一叙。”
阿水靠在墙根处,一双眼睛紧盯着往来之人。临近正午的太阳烤得她鼻尖冒汗,心里不住地骂着那个迟来的崔郎君。
“这个崔郎君守不守时啊,怎么还不来?”
忽然,那袭熟悉的簇新蓝锦袍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长舒了口气:“呼——总算来了。”
蓝锦袍手上捏着请柬,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迟到许久,步子不紧不徐地朝宁府大门走着,从背面看,倒是身形高挑修长,颇有玉树临风之姿。
距门边大约还有二十步的位置,阿水终于拦下了他。
“崔郎君?”
蓝锦袍回过了头。
只这一眼,阿水就在心里念叨了无数声“罪过罪过”。
青天白日的,她好似看到了画中仙。
玉面朱唇、丰神俊朗这两个词全砸在他身上,也丝毫不为过。
男子之刚毅棱角、宽大身形,女子之夭桃秾李、灼灼生光,俱于他一体,两厢交融,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