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玉白面颊上泛起两抹含怒的绯色,定定注视着面色复杂的李桓。
“你蓄养女子,是为背叛;私设外宅,是为欺瞒。”
李桓失态地朝前一步,口唇微张,似要解释,最终却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他无法解释。
一个已经成婚的男子,在外面不为人知的私宅里,悄悄养着一个颇有姿容的年轻女子,对正妻三缄其口,不敢吐露。
——除了蓄养外室,再没有任何理由能解释他的行为。
李桓颓然地张了张口,眼底泛起哀色。
他知道公主将要说什么,一旦说出口,必然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可悲的是,于情于理,他都无法辩解。
景涟看着他,平静说道:“你我夫妻之情,今日尽了。”
归京
李桓俊秀的面容霎时苍白。
他失态地向前,牵住景涟衣袖,哀声道:“公主,是我行差踏错,以致今日,但我对公主之心坚若磐石,从未动摇——我立刻让人把她送走,今后绝不会再犯,我愿指天起誓,倘若有违誓言……”
景涟打断了李桓的话。
当朝天子虔信仙神,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时人将誓言看得很重。
景涟不想再听下去,她相信李桓此刻的誓言绝对出自真心,但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来自枕边人的欺瞒令她厌烦,更令她不安。
“够了。”景涟定定望着李桓,“李敬之,倘若你对我还有几分真心,就请放过我。”
李桓骤然一惊,瞳孔紧缩。
景涟平静道:“我的夫君对我不忠不诚,这让我觉得恶心。”
下一刻,她扬声唤道:“来人!”
守在内室门口的兰竹二人闻声立刻响应,带着侍从一拥而入。
“请驸马出去。”景涟别开头,不再看李桓,只淡声道,“你若是坚持不愿,我只好陈书上奏父皇,请父皇做主——对我来说,无非是多写一封奏折,对你的珠娘来说,或许就要丢了性命。”
李桓的脸色苍白如纸,假如景涟此刻转过头来,就会发现李桓竟然在微微颤抖。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合上了眼。
极薄的一层泪光被他压制在眼底,声音却还能强作平静。
李桓说:“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