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师父年轻的时候成天想着那些称尊东海,扬名天下的霸业雄图,最后甚至违背了门规离开东海前往中原,对我师娘和儿子一连十五年不闻不问,师娘对他有好脸色才怪。”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东方既白还挑了挑眉,“哦对,他躲我师娘躲去了苗疆,还跟一个苗人女子生了个女儿,也就我师娘那时还惦记着夫妻情深下不了手。”
“换做是我,我得把我师父剁碎了扔海里喂鱼。”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放到了桌上,一旁装着点心的碗碟都震了震。
“我师娘年轻的时候可是东海最高傲的元大小姐,苍天君之女,怎么就眼瞎看上了我师父那个冷心冷肺的玩意儿,要不是师娘不肯传我武功,我才不拜我师父呢!”东方既白重重地一哼。
萧若风按上她的手,刚想哄她几句,就见那双蓝灰色的眸子眯着朝他看来,“我可不是我师娘,你要是跟我师父一样惦记着跟你哥一起一统天下什么的,我就宰了你,然后自己回东海去。”
他深吸一口气,搂着人往怀里一摁,“不会,我说的话没有不作数的。”
东方既白撇撇嘴,“作不作数你自己清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呢。”
两人正在楼上说着话,千金台外忽然传来惊呼,只见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背着一整只牛从门外踏了进来,一步踏出,千金台的地都颤了颤,他走到了先前那个吐槽讲了堆废话的少年面前,将牛重重地摔在地上,震得高台之上的屠大爷满身肥肉一颤。
那壮汉重重地喘了口粗气,看着少年,“刚刚杀的,新鲜着。”
少年望着那淌了一地的血水,笑了笑,“我看出来了。”
“这人是谁?”迟来一会的萧若风问道。
旁边的小童拱手回答:“叶鼎之。”
那叶鼎之叫人准备了柴火和一根足够长的长枪,东方既白见了便觉得颇有意思,当下不管刚刚在说的话了,“他这是要烤肉?烤完能给我么,要是烤得好就带回去给劫海。”
萧若风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么大一头牛,它吃得完吗?”
“你上回不是还嫌它一顿吃了凌霄三天的口粮?”东方既白睨了他一眼,“我们切一点留着下酒,剩下的给劫海,再不济凌霄也能吃一点嘛。”
萧若风对她说的“我们”二字很是受用,忍不住弯了弯唇,“好,都听你的,既然考生是要交卷,那便将整头烤好的牛都交上来。”
东方既白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眼已经让人送来酿酒的糯米和酒坛的百里东君,“他只打算酿那么小一坛?几口就没了呀……”
在下面准备酿酒的百里东君和准备烤肉的叶鼎之丝毫不知道他们的酒和肉已经被人盯上了,正要下手的时候千金台内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考官,交卷!”
那人生怕考官听不到似的,一脚踏在桌上,嚣张得很。
“这家伙要是比武功,铁定招打。”东方既白扭头冲身旁的人嘟哝了一句。
萧若风垂眸,见她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还顺带把他的狐裘左右拉到自己身前,她之前嫌弃他身上硬邦邦的,这会儿有件软和的披风她倒能将就将就了。他心里有些好笑,暗道要是想让她一直待在自己怀里,难道还得去搞一副女子一样柔软的身体来不成?
不成不成,还得委屈委屈她,叫她习惯才行。
东方既白正低头看着大堂里的变化,忽然察觉身后的人莫名地又贴近了几分,耳畔的空气似乎全都融入了他的呼吸,耳朵莫名有点发热,她不满地回过头,薄唇相擦而过,蓝灰色的眼眸蓦地柔光轻晃。
原本只想悄悄把人搂紧一点的萧若风莫名口干舌燥了起来,眼底深邃晦暗,他垂眸盯着那双波澜迭起的眼,唇缝抿了抿,带着一丝试探缓缓贴向她的唇,生怕把她惊跑了,连呼吸都克制到轻得不能再轻。
胸口蓦地被一根手指戳住不能再前进分毫,妍丽张扬的女子后退了些距离,点点他心脏的位置,眼睫扇动如振翅的蝴蝶,“它好吵。”
萧若风不由反问道:“难道你的不吵?”
东方既白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好吧,也吵。”
大概是跳太快了,有点在拉扯的疼。
萧若风此前总担心让她过了病气,如今倒是可以放肆了一回了,谁料他看上的姑娘会瞪着大眼嫌心跳声吵,四目相对,那双蓝中带灰的眼眸眨得更快了,他从中品出了慌乱的意味,再看她强作镇定的神色,蓦地觉得好笑。
见这人半天没下一步动作,东方既白定睛一瞧,被他唇角那抹笑意刺得有点恼羞成怒了,眼底嗖的窜起小火苗,大有再不亲就滚的态势。
这小狐狸要炸毛。
萧若风微微收敛地压了压唇角,握住她抵在胸口的手指放下,顺势搂住她的后腰,低头贴上了近在咫尺的红唇,冰凉的触感和想象中很不一样,他此前不知吻女儿家的唇是何感觉,但应当不是如此,如同吻上光滑如玉的冰面,在他的唇温之下渐渐暖化得不分彼此。
他更加口干舌燥了。
热烈的呼吸紧贴着描摹她的唇形,东方既白落在身侧的五指忍不住攥紧了几分,萧若风的唇太烫了,烫得就像贴上一块烙铁,源源不断的热度从他身上传过来,不光是唇,连她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要缩成一团,萧若风伸手按住她微微屈抬的手腕,抵着她的唇倾身向前将她圈在自己和长椅的扶手之间,另一手不自觉地扶着她修长如天鹅的细颈,指腹轻轻摩挲着细腻的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