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子,我……我谢谢你。”高乘远来回就这一句话,他长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澈纯净。概因长兄的教导,他鼓起勇气,抿唇说:“我欠了你的恩情,会还给你的。”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一句谢谢就了事。
虞雪怜失笑道:“高公子已多次道过谢了,不必再还什么恩情。”
她注视着高乘远,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和那位手段毒辣,把陆隽视为神明敬仰的高乘远,相差甚大。
“虞娘子,我们之前见过吗”高乘远憨拙地问。
虞雪怜在马场突然在他身侧,他心里就升起疑问,尚书府跟镇国将军府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他和虞雪怜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照面的人。
她为什么要冒险帮自己
高乘远斟酌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这么问她了。
虞雪怜摇头,说:“我之前没见过高公子。”
高乘远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藏在袖中的手愤愤不平地握成了拳头。
在他过往的记忆,隐约有几句关于别人说虞雪怜的坏话。
他得寻个日子找出这混账,让此人吃他几个拳头。
西风吹走堆积在草屋前的金黄落叶,瑟瑟作响。
陆隽在慈溪镇收了字画摊,吃过饭才回来。
他进屋先放下竹篓,走到东面的墙壁。
陆隽翻掉昨天的黄历。
虞穗很久没去慈溪镇了,陆隽以为,那日她坚定地说有空要来找他,她会像往常那样,偶尔出现一次。
如此想来,是他多虑了。
陆隽的手指停留在新的一页,他不用去想等虞穗来了,要对她说什么。不用去想她靠近他的原因,不用想又该如何远离她。
他收回思绪,进灶房热水,提着桶去木屋洗身。
陆隽的衣袍褪去一半,却听见敲门声——
这个时辰来他家的,只有吴阿牛了。
陆隽遂穿好衣袍,可入耳的是女子的询问。
“陆隽,你在家吗”
陆隽欲言又止,他若应答,接下来便是他掌控不了的。
“陆隽,我前段日子被祖母禁足罚抄《女诫》,她警告我不准偷偷溜出府了。”虞雪怜惆怅地站在屋外,道,“可我听府邸的厨娘说,近来菜价上涨,一斤青菜要六文钱,我便想给你送些菜。”
她锲而不舍地问道:“陆隽,你不在家吗”
陆隽将要掀开帘子的手犹豫不决,他听得到虞穗的碎碎念,亦从她的语气听出了委屈和沮丧。
她所说的每句话像爪子刺挠着他,逼他掀开这道遮人耳目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