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人真是奇怪,跟丢了魂一样。”千掌柜坐回桌前,摇头叹气。
“伍千帆,再废话,让舟叔送你回家。”
不知从屋内哪面墙内传出十八郎满是威胁的声音,伍千帆吓得一个趔趄,他不是走了吗……
屋内沉寂了半晌,确定只有伍千帆一人时,红绫才试探地推门而入。
“人走了?”
“嗯。”伍千帆看着被黑子打得落花流水的棋面,想不明白十八郎那一手黑棋是怎么下的。
“主子是不是认识那姑娘?”红绫忍不住问道。
“你去问他啊。”伍千帆吊儿郎当起来,将那颗扭转局势的黑子拿出棋盘。
“若说不认识,怎会拿自己的腰牌给她调甲卫,而且还是三十个,还没收银子!”红绫在屋内晃来晃去,“要我说,主子这么做,一定有原因。那姑娘寄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伍千帆抬头看向红绫。“差不多就行了,不该问的别问。”
红绫嘟囔,“不说算了。”
“你别老是穿着大红衣裳在我面前晃,低调些,你主子可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子。”
“是吗?”红绫露出疑惑的目光,“可我看他挺喜欢女子穿红衣的啊……”
伍千帆:就一个纯纯的大无语!
明昭月回了将军府,度满自然隐在府中暗处,偶尔去红梅院和锦绣堂探探消息。
从当铺回来,明昭月觉得有些疲累,不过比往日多了几分安心。
自重生回来的那日,她便一直在为今日之事做准备,终于在边关战事未结束之前,给父亲传过去了封信。
那确实是一封家书,若单看每句文字,只有女儿对父母的寻常问候与想念。
但明昭月与明辉之间,有他们父女才知道的书信方式。她将一些不能明言的话,藏在字字句句之中。明辉若细看,必能看出。
她和钱文忠捐给兵部的粮草物什,已经出发前往边关。粮草一到,父亲必然就会知道她退婚一事,心生担忧,扰乱父母之心。
眼下边关的战局,不容父母有任何干扰。所以,她要在粮草到达之前,告诉父母自己与钱玉书并非情投意合,而是二房的设计之举。
她还要告诉父亲,明家军中有敌军内应。
前世,父亲在这一仗中吃了败仗,又听闻她在京中的处境,无召回京。桩桩件件都触了皇帝的逆鳞,所以回朝后才被皇帝所不喜,以致丧了命。
要破局,就要先将这场战役扭败为胜。而那个敌军内应,便是成败的关键。
还有,明昭月最后叮嘱,无论京中发生何事,父亲只可传军报,无召万万不能回京。
信中之事说得清楚明白,她相信父亲看到后,一定能领会她的意思,甚至做出更长远的安排。父亲的头脑可不仅是一个武将那样简单。
神色恍惚间,明昭月似乎看到了呼声震天的战场,明家军和敌军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父亲和母亲两名东安国大将,立于阵前,浑身带着鲜血,以身入敌营。
“母亲!”明昭月从梦中惊醒,脑门全是汗。
“姑娘,长公主府来人了!”海棠走进屋,满是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