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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白雪词（第1页）

两个人远远地跟在后面，待走得远了，玳瑁捂嘴偷笑，拉起蔡文姬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碰到了侍从只说自己要去方便。

行到一处隐秘的地方，玳瑁悄悄地打晕了一个侍从，换上她的衣服，带着蔡文姬溜到曹操举行宴饮的高台之上。两个人各自端了盘子，在等着祭酒的号令。

高台上歌舞正酣，公卿名士分列在两侧。

一曲方罢，祭酒便命令侍从们前去捧上酒菜。

玳瑁微微扬了扬头，蔡文姬便将盘子放在曹操的案几上，忽然跪在他的身边说道：“丞相！”

“昭姬，你好大的胆子。”曹操看见面前跪着的蔡文姬，万未料到他千方百计躲着的人竟然以这种突如其来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叱责完这一句话，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曹操心下茫然，他已经上了年纪，赤壁之战的失败对他是沉重的打击，统一天下的梦想，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不能看任何人的脸色，只想杜绝一切威胁到他的事情发生。他不见蔡文姬就是为了不看她的脸色，如今她竟然来了，他该如何做呢？

曹操全身紧绷着，头脑一片混乱。

蔡文姬呆望着曹操，叫他一声“丞相”，竟也忘记了自己下面要说些什么话。曹操也不说话，自从他把她嫁给董祀之后已经很久未见了，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定定地互相望着，宴会上的人停下谈笑，宴会上的歌舞也早就停了下来，四周安静着，只听得见耳畔猎猎的风声，却反而更让蔡文姬觉得他们二人此时的相对，是从未有过的亲近。

“这是……”宾客们打破了沉默。

曹操调整了心情，换上满面寒霜的神情逼视着蔡文姬，却对宾客们说道：“这位便是我的恩师蔡伯喈的女儿蔡琰蔡昭姬。”

蔡文姬面向众人，照着曹丕说的。她将头发上戴着的钗环悉数拔下来，一头青丝乱蓬蓬地披在双肩，她又脱掉鞋子，掩面哭泣。她的情状，无论有多么铁石心肠的看起来都会为之动容。

曹操禁不住跑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想去抚摸她的头发，但还是很克制地缩回了手。他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为我的夫君求情。”蔡文姬说道。

如今的天气还是很寒冷，曹操看她如此，瞬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打算，随便吩咐一个婢女，竟是吩咐到了离蔡文姬最近的玳瑁身上：“快去望仙阁里拿来衣服和鞋袜来。”

“是！”玳瑁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众宾客们议论纷纷。

“这便是闻名天下的才女蔡昭姬。”

“百闻不如一见。”

“我跟你说，以前在洛阳的时候，我到蔡中郎的府上，曾经见过她一面。那时，她比我以前所见的女子都要美！”

“那么你有没有暗暗喜欢着她？”

“我时常想念她倒是真的。”

“尊夫人和她比，谁比较美？”

“嗯……”

“一别经年，只听说她被匈奴的左贤王抢去，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呢！”

“丞相把她赎回来了，还把她嫁给了董祀。”

“如今董祀已经被判了死刑……”

“可怜，可叹，红颜多薄命！”

“她这次来必定是为董祀求情来的，丞相会看在她的份上饶了董祀吗？”

“最好是放了董祀，董祀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我不信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蔡昭姬的身世太可怜了……”

随着稀稀疏疏的话语，蔡文姬的身上是一片片飘忽不定的目光，虽然宾客们所说的话大多是对蔡文姬的同情之词，但也有许多在说发生她身上的一些关于她在匈奴生活时候的桃色艳闻。

蔡文姬感觉自己仿佛自己身无寸缕，萧瑟地站在冷风中接受着众人的冷嘲热讽。

这时候，玳瑁已经从望仙阁里回来了，怀里抱着衣服和鞋袜，匆匆来到蔡文姬的身边，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多谢丞相！”蔡文姬说道，此时，她却想哭又不敢哭出来了。

曹操叹息着说道：“你……”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