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中午休息,她打开书的第一页。
“第一次天灾,我的族人皆死去,第二次天灾,我成了哑巴,没人听得懂我的话,因为我不能再开口发声,第三次天灾,我的耳朵废了,到底是天灾还是神要捂住我的耳朵,让我不再听信真言,还是捂住我的嘴巴,不再说出真相。”
血淋淋的字,使心头一震,关上书,她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抬起头看向二层书架,那里燃起火光……
一天下来,黄昏时刻,她齐手齐脚走出图书馆,有一种劫后余生感,要不是戴佩妮女士,她可能就成一堆灰了。
街道上停靠着老伯的三轮车,他启动片刻,对阴君山说:“来,小姑娘!”
她缩回半只脚,眨巴着眼睛,老伯满脸问号,鼓舞道:“不要怕,小姑娘,老伯的车很稳!”
得,阴君山短暂信了,坐上车颠颠倒倒,中午喝的咖啡要吐出来了,塞壬大道上随处可闻花香,随处可听知更鸟鸣叫。
三轮车行驶到小路,道两旁是麦田随风飘荡,老伯哼着歌,阴君山仿佛又来到了梦里。
她问:“老伯这是什么歌啊?”
老伯笑着说:“这个是梅林先生经常哼的歌,怎么了?”
少女伸个懒腰,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到了木屋,老伯喊醒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下车,告别他。
夜幕降临,她做了烤鱼打算犒劳自己,叉子奋力插在鱼肉上,嘴里小声说,今天要看哪本日记好呢?
门铃响了。
打开门,一个女人欢呼走进屋子,笑道:“你好,我叫许清柳,住在塞壬大道罗勒叶街12号,我们是邻居!”
阴君山有些警惕的看着她,但女人很热情,她从手臂上挂着的草编篮子,满怀期待地走进屋子,发着一股甜腻的酸涩味,是一块铺满蓝莓果酱的三层芝士烤面包。
她说:“是这我做的甜点心,你的新邻居,就住在塞壬大道罗勒叶街的12号,你记住了吗?”热情洋溢的脸蛋上继续重复着嘴里的话,然后耸耸肩。
女人跟她有一样是黑发,眼睛浓重的黑中带紫,阴君山看清样貌后,眼底是笑意,接着门外闯进来一个老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喊:“晚上好女士们。”
是开着三轮车随便乱逛,闻到烤鱼香味来木屋的老伯,阴君山怀疑他是故意来的。
她拿盆接水,担心老头点燃了新买的家,老伯看到甜点心,吃的不亦乐乎,三层裹满蓝莓果酱的烤面包,是香甜软糯沁人心脾。
许清柳笑眯眯的看她,没有在意其他人,充满慈爱,问:“小姑娘记住我家的地址了吗,欢迎到那里去玩,我是来度假的,每天都是阴天好无聊,你是来干什么的小姑娘。”
阴君山眼神闪躲,咳嗽一声道:“来当别墅看守人的。”
许清柳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那太酷了,我也想当,可我只是来旅行的客人。”
阴君山瘪瘪嘴没有说什么,老头吃完擦擦嘴捋白胡子,两人在木屋唱歌谣到半夜三更,一前一后离开。
艳阳出破,她皱着眉头不想起床,奈何池塘里的人鱼开始闹腾,晚上要去别墅,早上可以穿着厚厚的皮围裙跟着渔船打渔,这次的船长是窟窿头,导致她三番两次去打量他,那张脸上所剩不多的肉皮贴在骨头上,破旧海盗帽挂着海草,滴着海水,手里拿着一块肉饼,他优雅地鞠躬,道:“我是比特,欢迎这位美丽的女士跟随捕鱼。”
阴君山坐在靠近船边的地方,海风吹着发丝,像是散落在空中的无数根细黑线,迷迷糊糊要睡过去。
比特走过来搭话,说:“美丽的女士,是岛上新来的吗?”
回笼觉被打扰,她揉两把头发说:“是,新来的看守人,”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让人退避三舍。
没睡醒得怨气冲天,比水鬼还重。
比特摆摆手说:“原来如此,你应该见过那位巫师商人了吧,就是梅林先生,岛上的人都收过他的恩惠。”
“他很厉害吗?”
“哼哼哼,我也不知道,上一个世纪的巫师屠杀导致人数稀少,梅林先生就是存活下来的其中一位啊!”
女孩笑眯眯地直视前方,站铃响动,人鱼岛到了。
她下船再次去了木屋,门被推开,桌上燃起煤油灯,像是有人知道她要来一样。
《油灯前的马格达丽娜》的脸被昏黄灯光照着,那张脸异常熟悉,已经换成了面容苍白的女人脸,像是带着无限悲鸣的落泪,画流下一串水珠。
桌上摆着一个本子,大风吹此,纸张翻页,阴君山走过去,在灯光下看清了全部。
“1924年3月12日,登岛……”这个阴君山读过,她翻一页。
“我的老师叫罗纳尔德……已经失踪两年了,成功秘密进行着,找到他的计划,这是第三个月了。”
下面还有段时间点写的话,密密麻麻写了一堆。
“3月15日,正如斯米尔诺夫写的,这里是一座人鱼岛,他们成群结队,有成年的雌性人鱼抱着未成年的小人鱼,大大小小的脑袋探出海面,我想这是人鱼是群居动物,和人类一样,有些犹豫下结论,塞壬是一个意外,从我见到他到现在,他都是一只鱼,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被排挤了,还是说他与他的人鱼群体走散了,都是未知的。”
从这开始,字迹开始潦草起来,甚至有些癫狂。
“他们丢下我一月了,塞壬陪着我,也不是那么孤独,他听不懂我说话,也不说话,每次只有我的自言自语,给他讲海的女儿,告诉他,如果有爱的人也不要为了她牺牲,那很愚蠢,但爱情很美好,泡沫在阳光下是闪闪发光,爱情如同泡沫,一碰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