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的晚风不是那好吹,而是死亡的凉爽,一个黑影从离她最近的绣花帘幔走出来,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宋汝问:“你是何人!”
那人开口道:“你可记得,幼时抱你的崔哥哥。”
声音沙哑,宋汝走下床,一步一步靠近,看清了眼前人,面冠如玉,温文尔雅的脸上,布满阴沉,再见崔玉,她想了好久,到底是什么让以前那个饱读诗书的温润男子,变成疯狗的,许是灭族之恨。
崔玉握住她手腕,冷漠道:“我今日来……”
宋汝一阵猛咳,腕子握的生疼,哭道:“你闯女子闺房成何体统。”
愣住,崔玉冷笑一声道:“宋汝,我今日有事,来求你。”
“你这是,求人的姿态,”宋汝掰扯着大手,喘息道,“崔郎君这是求人的态度,这是逼人的态度还差不多。”
崔玉盯着宋汝,好一会儿,他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说:“宋汝啊宋汝,宋家的小女公子啊,崔某想借你之手,翻玉笔墨案。”
“该我何事。”
不轻不淡一句,让崔玉恼火道:“难道和令尊无关吗,为何下狱之后能平安出来,而我们一家灭门。”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啊啊啊啊啊!”
崔玉拽着宋汝的手腕,两人即近脸贴脸,粗声喘息与男子的气息喷在她面上,靴子踏地发出响声,白色的内衣在诡异的黑暗里是唯一的白,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宋汝披头散发,活像一只女鬼,白嫩细长的手指还在掰扯着男子的大掌,哭道:“我不会帮你的,你再怎么求我,也不会。”
手掌用力,疼痛感袭来,宋汝咬牙切齿道:“我明天就去官府告你的状。”
崔玉轻笑道:“你比你祖父倔强多了,你爹是个软骨头,没想到你是个硬骨头。”
这时,门外传来袁婆婆的声音,道:“女公子,老奴听到屋内有喊声,可是做噩梦了,要哄一哄”
宋汝刚要喊出声,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她呜咽一声,推辞走了袁婆婆。
崔玉用刀刃拍拍她的脸,说:“宋汝,若证明令尊无罪,就要翻案,若是令尊真的说了什么,我便让他也尝尝失去九族的滋味。”
他松开宋汝,隐退在黑夜中。
劫后余生的感觉席卷全身,她爬上床,抱着被子哭起来,一夜无眠。
这里参考明代服饰
四月初五,春风吹得人骨头冷,红鱼在廊上醒来,后脖颈疼痛,她从廊上爬起来,更人打更。
红糖躺在长廊柱边,看似睡得香,红鱼打个哆嗦,喊起红糖,质问道:“昨日我们怎么在这睡着了”
红糖摇头,眼前一片朦胧。
她揉搓两下红糖迷迷糊糊的脑袋,说:“罢了,去叫女公子起来。”
红糖颠颠的小步跑过去,此时的宋汝闭着眼冥想,抱着被子一动不敢动,突然一只手碰到她,一霎间她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