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岛上还有别的古怪,沈入忘吹了个口哨,小龙猫反倒是有些不情愿地攀着他的裤腿爬上了少年的肩头。
还是先离开为妙。如今那些苗黎族人应当还在另一处海滩,想罢,他起身快步离去。
……
“再有一炷香功夫咱们就到沈公子所说的福仙镇了。”沈入忘身边的女子巧笑倩兮,倒是自有一种妩媚与风情。
不过此时的小道士却是满头黑线,这一番造作,反倒是有抛媚眼给瞎子看的倾向。
“沈公子?”
沈入忘这才醒转过来,他看了一眼身边,尴尬地笑了笑:“有劳诸位了,不过此时的福仙镇上,尚有不少名门正派把守,你们往东方方向行驶一段距离,将我放下便可。”
他仍是在思虑于大勇之事,他隐隐约约觉察到仿佛有什么人正在幕后操纵着一切,而且试图嫁祸给与他素来有仇怨的诸多门派之上,只是手段卑劣,看上去更加荒诞。
而且,这绝非名门正派所为,这等手法只有不世出的妖魔才可能掌握,如此处心积虑……他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身边的五毒教众人。这些人多少有些符合标准,而且当时的岛上,除了被他们一网打尽的海盗之外,也只剩下他们……
他一直不曾看透青竹其人,他们名义上自然是搜山刮地寻找他们的圣兽,只是到底如何……毕竟中州与南海都是一大块肥肉,久居于西南边陲的五毒教,自然不会没有半点过分之想。哪怕当时在玉皇宫之时,学士们曾一笔带过所谓的西天门之战,便是与这家有脱不开的干系。
沈入忘也从一些古籍之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苗黎之辈,不可尽信。”沈入忘在心里念叨了两遍这样的语句,他抬起头看向远方,那处的码头之上,仍是明火执仗,十数个道人正加紧巡逻。许是有夜色掩护,这艘船只正静悄悄地靠向岛屿的另一侧,此时,众人已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众人噤声,一只大船犹如黑夜里的蝙蝠缓缓地顺着潮水到了那处早已废弃许久的码头边上。
沈入忘一个翻身已是踏上了陆地,他对着众人招了招手,都不说话渐渐的苗黎的渔船已是消失在了海平线之外。
不管怎么说,也许这群苗黎族人是为了遮掩他们在岛屿上的现,亦或是干脆为了与自己结交个善缘,沈入忘都懒得去多想什么。
如今他是个孤家寡人这世上出再多的事儿,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少惹点事儿还能少沾臊,他哼着小曲儿缓缓往福仙镇走去,只是不远处有一栋好似已经废弃了许久的屋子,他静静地站在那儿,后背不知为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对……这里不是这样的。沈入忘想起自己刚刚结交于大勇的时候,他和他那位八十岁的老娘都在这座小屋之内。他几步走到门前,却现除了几捆枯柴之外,这里已是一无所有,就连屋子看上去都有数年不曾有人居住。
屋顶之上都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前几日的夜雨仍是积在顶上,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
“吱吱!”他看到黑暗里亮起了几盏赤红色的灯笼,也许是意识到门外的变故,他们纷纷抬起了脑袋,而后迅往外涌了出去。他们都经过了沈入忘的脚边,是一只只大小迥异的老鼠……可诡异的是,这些耗子最大的几近如猫,而且丝毫不怕人。
只是他们犹如一条长龙一般从屋里蹿了出去,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不见了踪影。
他借着有些清冷的月光,看了两眼屋内,空无一物,他的眼底不由得闪过那张老妇人的脸庞,上面仿佛有一丝阴邪之气一闪而过。他喘了口气,缓缓退出了房子,他实在不能不去多想,这两日间生的一切。
在他的知晓范围之内,这岂止是天翻地覆可以形容?生者,死者的边界如此淡薄。这时候,要是有他可是不错……只是,他合上眼,看到的是那个洞穴之中,那个浑身散着青光的人影,他只简简单单的露出一个白洁如玉的下颚,不知道为何,往日对他的不屑,不满,不快,与不乐仿佛在一瞬间冰消瓦解。
曾经这种恼人的算计,可都不是我来做呐。
沈入忘不由得想起了过往来,那时候他只要嬉笑怒骂便是,自有人替他料理眼前的一切。若是有人惹得他不乐了,师兄弟之中,最是护短的也是他一个。
虽说每日觉着欺负自己的人之中,独他一份,可仔细想想,若不是那些张牙舞爪的大家伙儿们,恐怕他得排在百名之后。那时候的自己可是出了名的爱哭鬼,受气包。便是连山上的猴儿都欺侮。
他提了木剑漫山遍野地捉猴子,捉了便将他们高高挂起,口中说得便是“以儆效尤”,可怜三师兄成日与猴群嬉戏,有一回上山正赶上怒气冲冲的大师兄,先是横遭了一顿毒打,再是与猴群诉苦,被丢了浑身黄泥巴不说,还被踹下了山去,整整几日躺在床上哭爹喊娘,要去师父面前告大师兄一状。
可正要他出声之时,却被大师兄一瞪便不敢作声,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如此的事情每日都要在落鸿山上重演,那个手提木剑,实在不苟言笑的少年人。
沈入忘笑了笑。
如今要自己动手,沈入忘还有些找不着北起来,他伸了个懒腰,他隐隐觉得整件事仿佛是冲着他来的。
三师兄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伸手往怀里摸了摸,那束龙竭草露了出来,他忽然想起于大勇提到的一件事。既然这个人是二师兄介绍的,那么……他不应该不知道其中的蹊跷,二师兄素来识阴阳断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