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公布事实。”
“你什么意思啊?美人,你说他……呃,那个人是?”
“闭嘴啦,笨蛋!”元元压低声音,面上浮起常见的笑容,疏理,高贵,儒雅。迎上随同幸村一起走到他们面前的男子,他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给季颖一种被推销了的错觉,“您好,我是天王寺和远,这位就是希望能托你们照顾的女孩。她叫杉木颖,很聪明,不过eq不怎么高,劳烦之处还请伯父见谅。”
“你好。”虽不满元元的介绍,季颖还是识趣地乖乖鞠躬问好,低头掩饰内心的惊讶。她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他和幸村的关系,他们实在是太像了,比起幸村的妹妹,他们父子就如同双胞兄弟,只不过气质威权不同。
他不但有张非常年轻的脸孔,还有比幸村楞是高出半个头的身材优势,也有头不输给儿子的紫发紫眸。温柔,淡定,斯文,俊朗且低调,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没有幸村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却给人很温暖的感觉。看着他时,嘴角也会不由自主地上翘。
她,喜欢这个人带来的感觉。季颖的脸上挂上了可爱的笑容,干净的,清透的,很自然地和他搭上了话,有没有好感她不敢说,但至少知道他们能很好地相处。
这样就够了,一个温柔的父亲,她久远的记忆里最温暖的那块部分,微微,有些被牵动的感觉。闭上眼睛,她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温温热热,湿湿的,鼻子很酸。只可惜时不长久,几句不多的话家常后,幸村父就为出差任务匆匆离去。
他看上去相当忙碌,却很享受这种沉浸在工作中的感觉,这点和对网球执着的幸村十分相像,让季颖不禁宛尔。
幸村对父亲的离开并未多话,表情上可以看出他的习惯,他默默目送那瘦挺的背影,自己的脊椎也不禁直了一直。
“寂寞就直说啊,大人不会读心术,还是说这样闷不吭声是怕他担心?啊拉,还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季颖一脸的坏笑,手轻轻地掐在他的手臂上。虽然他们只说了几句闲话,却清楚地表现出他们父子间深厚的感情,一眼一行,都透着默契。即使,有点寂寞的感觉。
“家父是做广告代理的,这种时候被叫出去是常有的事,我很习惯,一个人会很自由。”
“哦~哦~我知道了。”一扬一压,季颖撅嘴偷笑,眼角和眉角却带着温柔。没有一种寂寞会变成习惯,没有一个孩子喜欢寂寞,只是知事的他会在寂寞中寻求一些东西以安抚心灵的平静。美人就是那般的早熟,才会让她只要站在他的身边,都觉得份外的安心,“知道你乖,更何况你这么漂亮,每天应付偷窥者跟踪狂都烦不胜烦,哪有空寂寞嘛。”
“小颖?”幸村微微挑眉,看她一脸“我明白、我懂”的表情,嘴角就不自觉地犯抽。她还是老样子,看来他真该把天王寺的预言铭记在心,从东京飘来的晴空霹雳才不至于把自己砸得满眼金星,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最怕还是被搞得半死不活,图留尴尬,又逃跑无力,只能任人参观,那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什么事?”巴眨着单纯的大眼睛,季颖抬起脸,对上他透紫的美目,将自己黑瞳中的古灵精怪通通传达——他的家事,她不会插手的,一没兴趣,二没自信,她不是上帝,连自己都帮不了,更不可能拯救比她更精明能干的人。
“天王寺和他的司机已经走远了。”
“啊?!臭元元,居然不等我们!”季颖微微一楞,接着是一声低呼,然后是满脸的不甘,再就是转首的疾奔。
一连串生动的表情仅仅只有了几秒,就如同一幕电影小短片,播放在幸村的眼前,让他的嘴角又轻轻地上拉了几分——“小颖,慢点儿,你还不知道我家在哪!”
“啊——是哦,元那个大笨蛋,乱跑有什么用啊?”
“这个么……”幸村笑而不语,他想等他们到了楼上,她就能更直接地感觉到事实总是不如人意的残酷:真正的笨蛋就只有她一个而已,没人奉陪。
元元早在之前就替她问到了房间号,拿了备用的钥匙,带着惯有的贵气和亲和力和楼下的保卫打了个招呼,就直捣魔屋。在幸村他们坐上电梯前已利落地开始收拾,敞开的木色大门上,很贴心地粘上了她最喜欢布熊信插袋。
幸村帮季颖租的这套房子和她在东京的住所很像,长长的连廊安置了十几户人家,按他的说法是套房和单身寓所的混合式公寓楼。她所住的1717就在幸村的隔壁,两个门碰巧还挨得很近,和别的房间却隔出些许的距离。走道的阳台在另一个方向,电梯也和它保持了一些距离,是个安静也安全的好位置。
这成了元元脸色缓和露出满意表情的开始,然后更让他笑容大开的是房间的结构,非常合理,完全符合某挑剔狂的要求——卫生间和厨房较大,同时和客厅有一道隔离的薄墙,这样油烟气就不会影响到房间,减少了打扫的范围。
房间是客厅的四分之三大,约六坪,方方正正地很规范,有一户落地的玻璃窗,连着小小的阳台。元元压上去试了试强度,只有一点轻微的摇晃,铁架和看上去的一样牢固。
落地的浅色窗帘微绿,很有春天的气息,加着一层薄纱让它又有点温暖的感觉,和着他带过来的粉绿色床上用品,倒也有几分搭配。值得赞叹的是窗子对出去的视野,角度很好,附近都是些矮矮的平房,因此能一眼眺望到天空与海岸线的交接点,有种独坐高楼的清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