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见李氏没什么反应,咬了下嘴唇,压制住眼底的黯淡:“大格格听阿玛和嫡额娘的。”
“好孩子,你们回去收拾吧,也不急于在今日,慢慢的搬过去就好。”在前世就是孩子断奶还得给时间呢,这是要一个七岁的孩子独自掌管一个院子,宜婳想大格格能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催
回到了东院,大格格自去收拾。
金嬷嬷见李氏一点不舍的表情都没有,试探的问:“格格,大格格年纪小,您不去给她参谋参谋?”
李氏盯着弘昀,满不在意:“她身边的嬷嬷是宫里娘娘送的,经验比我强多了。再说了,那丫头不在我面前晃悠,我还乐得清闲。”
金嬷嬷不敢深劝,她觉得自家主子装也得装个不舍出来,毕竟主子爷在这母子情分上就有心结,格格表现的如此冷漠,让主子爷知道了那就是一桩罪过。
只是近来主子在想些什么,她也摸不准了,并不敢出言提醒。
“我让你盯着钮祜禄氏,可有什么收获?”李氏继续问道。
金嬷嬷回答:“说来也奇怪,钮祜禄格格被静养,门口有女卫把守,她能下地以后一直吵着要见主子爷,日日不安静。最近这几日倒是没听到她的叫喊声了。”催
“最近还是耿氏独得主子爷的恩宠?”李氏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这……主子爷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歇息在福晋那里,耿氏偶有雨露。”金嬷嬷斟酌着说辞。
“不会下蛋的母鸡,没用。”李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民间的俚语,不再多言,专心哄三阿哥背诗。
陈嬷嬷拎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福晋,您还头晕吗?”
这日或许是睡得多了,起来之后就觉得头晕脑胀,府医来瞧过说是正常现象,自行缓解即可,于是宜婳就在摇椅上吹风。
“无事,你这是拿了什么过来?”催
陈嬷嬷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双精致的绣鞋:“福晋,今日奴婢奉您的命令前往东院,查看大格格搬家的进度。”
“谁曾想,让奴婢看到了这个脏东西。”
宜婳见这双绣鞋做工精美,花样繁复,就是尺寸小了点,没明白陈嬷嬷的意思:“脏东西?可有什么说法?”
陈嬷嬷继续说:“福晋您哪里见过这等物件,咱们乌拉那拉夫人最是疼爱您,万不会给您用上这个。这是汉人裹小脚用的,这帮奴才居然哄着大格格用了几年了。”
宜婳闻言心惊:“自咱们大清朝建立以来,就废了这些个陋习旧规,谁敢违背祖制?”
陈嬷嬷叹了口气:“福晋有所不知,如今京城奢靡之风盛行,大家闺秀也以温柔娴静为美。爷们喜欢这三寸金莲,不少官宦人家的小姐也开始偷偷缠足了。”
“真是荒谬,我们去瞧瞧。”宜婳冷笑,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子家的格格也要学习如何谄媚爷们!催
“您别生气,顾及自身为重。”陈嬷嬷劝着,这件事她不能当没看见,日后万一有什么她们主子作为福晋是脱不开干系的。
宜婳在陈嬷嬷一行人的护送下来到了东院。
她直奔大格格的住所而去,就见大格格有些慌乱的坐在床上,地上摆着已经装箱的行礼物件,其中有一箱敞开放在最上面,里面都是缠足用的绣鞋。
德妃娘娘上次送来的教养嬷嬷有些不服气,宫里的公主也这么做,贝勒府的格格怎么就不能了?
宜婳心里存着气,怪不得胤禛和德妃娘娘一直关系淡淡的,德妃娘娘给大格格指派的前后两位教养嬷嬷明显没有用心,敷衍的态度都要跃然纸面了。
她不信将来十四阿哥家里需要教养嬷嬷,德妃也是这般随意挑选的。
有时候尽心和不尽心之间微妙的态度差异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其中一二,不足为外人道也。催
慈父之心
宜婳示意伺候的人都退下,只留了自己在屋内。幺
教养嬷嬷还不想走,被陈嬷嬷和玉晓硬是架走了。
宜婳身子有些重了,坐在了大格格的对面:“大格格,脱了袜子给嫡额娘瞧瞧。”
大格格双眼含泪,有些不愿,摇摇头:“嫡额娘,不要看了好不好。”
宜婳知道小顾娘自尊心强,但是她得知道这孩子的脚如今被摧残到了什么地步,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她微微弯腰,脱下了鞋袜,露出了一双白嫩的脚丫:“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嫡额娘先给你看,作为交换,你也给嫡额娘瞧瞧好不好。”
大格格到底是个懂事的孩子,颤颤巍巍的脱了袜子,之间四个指头向后掰,和脚底板几乎要融为一体,看上去一点都不美。
宜婳有些心疼她:“大格格,脚趾头疼不疼?”
大格格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一开始疼的,嬷嬷说大家的脚都是这样的,让我忍一忍。现在大格格已经习惯穿着这个袜子睡觉了。”幺
不知道一开始大格格有没有求救于李氏,只是见李氏如今对大格格万事不上心得样子,恐怕就算是求救了也没有得到正向反馈吧。
“大格格,等下嫡额娘请个女医过来,慢慢的帮你把脚恢复原状,过程可能有些痛,别怕,等你的脚恢复到嫡额娘这个样子就好了。”宜婳不敢吓着她,慢慢的讲。
大格格有些疑惑:“嫡额娘,嬷嬷说京城贵女皆有缠足,一是为了美丽,二是因为未来夫君会喜欢。大格格可以不用缠足吗?”
宜婳对德妃送来的嬷嬷怒气值又增加的不少:“大格格,你是咱们四贝勒府唯一的格格,你阿玛的掌上明珠。等你出嫁的时候至少是个郡君的封号,看你阿玛的努力程度也许是郡主,是你未来的额驸要讨你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