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决绝,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白檀还站在那里,视线被那个女人拉得很长很长。
不知是红酒被冰过,还是雨后尚未放晴的天空蒙着微凉的湿气,白檀觉得有点冷。
妈妈?
为什么不说话。
没认出来么?
还是。
不想回应。
“小孩。”邻座的大叔叫了他一声,“你和绾绾是什么关系。”
白檀喉结滑动了下,匆匆看了眼这大叔,声音有些律不成调:
“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喊林女士叫妈妈,你这……是不是有点……”
“因为她就是我妈妈。”白檀第一次这样没礼貌地打断别人说话。
“你开玩笑吧,林女士和萧先生只有一个女儿,况且你这样随便叫人妈很没礼貌啊,你说她是你妈,她怎么不回应你。”大叔喋喋不休,誓要争个高低。
白檀火速擦了把酸涩的鼻子,看也不看这碎嘴大叔:
“她只是没听见,她会回答我的。”
大叔哂笑一声,摇摇头,低声骂了句“神经病”。
一旁的厉温言还没搞清状况,蹙着眉。
又忽然想起,当时白檀提交的个人简历中,父母一栏写明了父母离异。
他牵过白檀的手,轻声道:
“先坐下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白檀抽出手,摇摇头,视线再次望向林知微。
是,不是没认出来,也不是不想回应,只是因为她没听见,这里太吵了。
林知微带着绾绾一路敬酒,转了个圈又敬到了白檀邻桌。
白檀放下酒杯,追过去,拉起林知微的手:
“妈妈,好久不见。”
林知微缓缓翕了眼,再一睁眼,一歪头,对上萧绾紧蹙的眉宇和委屈的双眼。
她使劲咽了口唾沫,努力调整好情绪,接着慢慢的从白檀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对他露出笑容:
“怠慢了请谅解,吃好喝好。”
那笑容,疏离的,像是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说完,她带着萧绾离开了。
白檀终于确定了,不是酒凉,也不是天冷,而是像失去小鹿时绝望的乔迪一样,那种寒意是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
“小孩,你这真的不礼貌了。”刚才那大叔冷哧一声,摇摇头。
白檀站在原地,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他不知道该往哪转头,左边是厉温言,右边是碎嘴大叔。
他也怕他一转头,带动眼部肌肉,在眼眶里积郁到沸点的眼泪会因此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