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六半天,佣金1500,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那日,她刷着手机里多出的数字,忽然萌生想要单干的想法。
晚上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段宏,他停筷思索了会儿,没吭声。
“怎么了,不看好?”许栀问。
“你要听实话吗?”他笑眯眯的,但是笑容里又有点儿踯躅,似乎是怕真说了她会不高兴。
“你说吧。”
他真说了:“没那么简单,这两年行情不好,倒了多少公司?还能屹立不倒的,要么有过硬的人脉关系,要么就是背靠大厂,单干可以,客源呢?谁相信你?租地、请人,这些都是问题,很烧钱的,要是亏了呢?”
许栀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低头闷闷扒饭:“是我想当然了。”
他看不得她这么失落,笑道:“你要真想,也可以试试,我借你钱。”
“亏了怎么办啊?还是算了,我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少买两台车而已,没事儿,给你我开心,你写欠条,亏了就肉偿。”
“你想得美!”许栀嬉笑着踢他。
话虽如此说笑而已,许栀没要他的钱,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但因为华瑞的强势介入,管理层大洗牌,公司内部结构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越来越和她的以后的规划相冲,不得已,她只能辞职。
辞了后,手里头的兼职也没落下,边干边找,遇到了正在招人的师兄商修平。
许栀才知道他离开万利自己单干了。
之前在万利的时候,因为万利内部争斗他就已经逐渐被边缘化,后来因为和中信的费南舟争夺实验室的事情失控,技术这一块也失守了,他不得已只能出走,连带着带走了万利一批骨干。
“我当初的水平就不怎么样,你挖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许栀觉得不可思议。
“缺人,别人我信不过,至少你不会坑我。”商修平笑着给她倒茶。
许栀起身站到了落地窗边。
cbd中心,高楼迭起,大厦直入云霄,脚底是芸芸众生。
“好,商师兄,我就跟你干了。”
许栀也有点存款,也投了一些,了解了康达这个新公司的运转后许栀才知道商修平现在有多困难。
因为失去了原有的技术支持,他只能另辟蹊径,加上和家里闹翻,变卖自己的资产来成立这个新公司,几乎是背水一战了。
如果不是还有点威望,以前的业绩漂亮,根本没人愿意跟他。
既然参与了,许栀就当自己是一份子,之后那段时间都在帮他拉投资。
那段时间真的累得够呛。好在是有成效的,忙活了两个月终于拉到了第一笔投资,走的是陈老的关系。
一开始她还有点难以启齿,商修平也说他不好意思去求老师,后来实在的没路可走,她才发现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有了资金以后,第一家工厂正式在昌平那边启动,之后销售、上市都比较顺利。商修平毕竟是这方面的老手,人脉、渠道都有些,一开始持观望态度的资方也开始接触他们。
其中就包括中信旗下的一家投资管理公司。
“在那么多家资方里,他们是最有钱的,第一轮就能给我们25亿资金,但注资条件也很苛刻。”这日,商修平在办公室里跟他们几人讨论,手里的钢笔在纸上圈圈划划,“不但要求该年营收的增长率在50%,还要在未来三年内年化不低于20%……”
“达不到呢?”这是许栀最关心的问题。
几人都白她一眼,意思是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商修平却没生气,说,不止要偿还25亿,另外还要出一笔钱赎回资方购入的股份,等于双倍偿还。
许栀觉得心惊肉跳,感觉输了自己可能也要去跳楼,五亿啊。
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商修平单独留下她:“栀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疯狂?”
“高风险高回报嘛。”许栀的原则就是不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何况现在两人还有利益相关。
商修平却笑了笑,无奈地说:“我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和费南舟合作,等于与虎谋皮,但我没得选。新创企业很难走,一时之间上哪儿融那么多钱?而且,背靠中信人脉、渠道都将不是问题。我不能回头,我没路走了。”
许栀唏嘘不已。
签协议那天,她和商修平一道去的投资机构。
看他毅然签下自己的名字,许栀一颗心也跟过山车似的。
“中午一块儿吃个饭吧?我做东,楼上新开了一家湘菜馆,味儿还不错。”宗政起身,笑着招呼他们,目光看向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费南舟,“费先生也一道吗?”
说实话,费南舟今日出席这场洽谈会他挺意外的,中信每年投那么多项目,他很少亲自过问。
遑论他和商修平之前的龃龉。
但是转念一想,那种小儿科过招对费南舟而言自然不算什么,他和万利的碰撞已成定局,如今商修平脱离万利,双方又有利益趋同的合作,自然尽弃前嫌。
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就没想着费南舟会应承,谁知他颔首说:“那一起吧。”
他们在楼上的湘菜馆吃饭,点菜的时候,宗政自然把菜单递到了桌上最有分量的费南舟手上。
岂料他只随手翻了两页就合上了,递给了右手边的许栀:“看看想吃什么。”
桌上有了片刻的安静。
许栀没抬头,但也能感受到一道道或探究或戏谑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她脸上不由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