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亭欣赏着她脸上的纠结。
纠结,代表着她在权衡形势。
会权衡形势,也就证明她心里是有畏惧的。
陈景亭很好奇,既然她怕他,又为何敢对他生出厌烦的情绪?
不是应该低声下气地捧着他,乞求他给她一条活路,最好再给她一点宠爱,让她能在府里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吗?
这莫不是天生反骨,就爱找不痛快?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形势所迫,柳文茵只能往里挪了一点。
陈景亭坐上位,她坐在侧边。
下巴被冰凉的手指擒住,触感和初次见面一摸一样。
柳文茵开始恐慌,喉咙也跟着发紧,总觉得下一瞬就会被他扼住咽喉。
“怕我?”
柳文茵抿唇,没有答话。
“不会说话?”陈景亭脸上满是玩味,“那么,有些多余的东西就别要了。”
柳文茵面色涨红,是被气的。
她很确定陈景亭是在戏耍她,不管她怎么回答,他都不会满意,也能找到办法捉弄她。
既如此,她小心谨慎又有什么用?
“世子爷,您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片刻之间,她的态度颠覆,眼里的恐惧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坦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陈景亭啧了一声,“几日不见,世子妃的心性倒是有长进了。”
柳文茵平静地与他对视,等着他的下文。
“是谁给你的底气?”
“带走你的又是谁?”
冰冷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柳文茵的脖颈,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拿走她的性命。
柳文茵害怕丢失性命,但她更怕谢钰被陈景亭这个疯子盯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傻?”
“我不认识他。”
“我只给一次机会,确定不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陈景亭猛地丢开柳文茵,因为力气太大,砰地一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车厢壁上。
疼痛让柳文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委屈和屈辱更是席卷全身。
她做错了什么?
为何要被人这样对待?
是她求着来幽州,嫁他陈景亭吗?
视线模糊,眼里已经蕴满了泪水,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不能哭,眼泪换不来陈景亭的心软,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好欺负,柳文茵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可泪水蓄积到一定重量,便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掉出。
陈景亭拿帕子擦手,对柳文茵的眼泪视而不见,“觉得委屈?”
“本世子被强迫娶妻,好像也挺委屈的。”
“强迫你的人,是我吗?”
她的眼睛在掉泪珠子,声音却很平静,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陈景亭蹙眉,随手把帕子扔到窗外,“你在讽刺本世子?”
“我只是实话实说,赐婚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主动来的你身边。”
陈景亭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幽深,暗藏危险。
“当我的世子妃,委屈你了?”
柳文茵清楚地感受到什么叫话不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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