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次日,谢濯还在东宫前边的左春坊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时祯就一脸喜色过来跟她报告好消息,“娘子,您的贴身侍女找到了,她现在就在珍宝阁呢。可要让人去传个话,让她来见您?”
武神音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事情会这么顺利。
花燃居然真这么老实,一直在珍宝阁呆着,早知道是这样,她早就去让人找她了。
她临时多了个心眼,又问道,“珍宝阁的悦娘可还好吗?近日里上京应当不太平,她的生意没被波及到吧?”
明祯回道:“这次派出的路喜德,他是个再谨慎不过的人。他说珍宝阁内一切安好,并不像其他地方似的,受到许多影响。”
武神音安下心来,悦娘还在,那花燃总不敢是仿冒的了。
稍后又不由自主生出些讽刺之心,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珍宝阁服务的对象可都是些高门显贵,就算前面战场已经吃紧,也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毕竟上京的歌舞几时歇过呢?
这些人何时怕过,就算是真到了那一地步,大不了举家南迁或者北移,这种事情,他们还干得少吗?
明祯又问:“那现在山娘子已被寻到,娘子想要如何呢?是让她继续待在珍宝阁,还是把她带进东宫?”
武神音沉吟道:“若不麻烦的话,还是把她带进来吧。”
之前和花燃日日夜夜都待在一处,乍一没有她在旁边叽叽喳喳,还怪不习惯的。
你们在干什么呀
时祯道:“娘子说得这是哪里的话,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客气。能被娘子指使着去做事,本就是我等的福分。”
武神音但笑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通传,说是花燃已经被带来了。
她急忙下榻去见,看到来人的时候却吃了一惊,
“霍娓,怎么是你?!”
霍娓回望着她,又看了看旁边的人,没说话。
明祯神色颇有些紧张,“怎么了,是找错人了吗?”
武神音叹口气,语气还是客气的,“这位也是我的故人,只不过不是我要找的那位。明祯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她有些私密话要说。”
明祯忙应是,带着房内的其余人等出去了。
她走后,霍娓才一挑眉,问道,“女公子不是和山姐姐约定好了,要在皇宫中见面的吗?”
武神音道:“花燃真去皇宫中了?”
霍娓说话和谷藕生又是另一个极端,慢吞吞的,听起来让人感觉她应该是很温吞的那类人,但武神音可不会忘记,她肩膀上的箭伤是怎么来得。
虽然这一箭,某种程度上帮了她。
“那日天明离开之后,我们落脚的地方闯进了好多官兵,似乎就是在找女公子。幸好那画像只有您的,我和山姐姐逃过一劫。待到入夜之后再去别院去找您,您却已经不见了。山姐姐本来还担心您被抓了,我和她说城中搜查还在继续,您绝对没有落到官兵手里。山姐姐觉得有道理,便又打定主意您是到了皇宫躲藏,可太子之后再也没去过那个别院。想要偷令牌也只能另辟蹊径,谢端月那几日倒是经常往外边跑,山姐姐找机会偷了她的令牌,已经去宫中半个月了。”
霍娓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武神音也没有理由怀疑,这的确是花燃会做出来的事情。
既然花燃到了皇宫之中躲藏,皇帝派人搜查的也只有她自己,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谢濯进皇宫之中虽然也不算费力,但总也讨不得好,他们现在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不能让他太冒险,万一花燃没找到,连她也暴露了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她不由又叹口气,之前在镜州的时候,她何曾长吁短叹过,在上京呆了还没到两年,她就要将这一辈子的气都叹尽了。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就在东宫好好待着,这里不比外面自由,不过胜在安全,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霍娓垂头,敛目道,“卑职知道,绝对不会给女公子添麻烦。”
霍娓很快就忘记了她今日的斩钉截铁,经常性地给她添麻烦。
武神音觉得很苦恼。
谢濯这个人,她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他意外地开放,竟然能接受亲亲抱抱,但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再摸一下都不行。
自从霍娓来了,连亲亲抱抱都不行了。
霍娓就像是一截尾巴,自行长在了她的屁股后面,无时无刻不跟在她身后。
谢濯这个人又脸皮薄得很,决不可能在旁人面前动手动脚。
所以看得见吃不着的武神音简直是怨气十足,三令五申霍娓离她远一点儿,可霍娓每次都是“嗯嗯啊啊”的装傻,和谷藕生的真傻一点儿也不一样,绝对是故意的。
今天也是如此,前脚刚让她出去,武神音才刚摸上手,后面的窗户就一下子被打开,霍娓的脑袋冒了出来,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你们在干什么啊?”
谢濯脸红了个彻底,飞快跑路。
武神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现在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她真要好好罚一罚霍娓。
霍娓目送着谢濯离开,看武神音脸色不好,立马识趣要走,武神音忙道,“站住,这时候你倒想跑了。”
霍娓停留在原地,还是一脸无辜。
武神音隔着窗户和她对话,冷笑道,“是不是崔晔故意指使你这么做的。”
听到提起自家主子,霍娓才停止装傻充愣,低头道,“与郎君无关,是我自作主张。女公子身份尊贵,等到郡主登上皇位,更是与今日不同,怎可与男人拉拉扯扯,何况这人还是魏的太子。这对女公子的名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