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恭敬地答:“月朝王子不曾说什么,只是震惊我来此……”
因为马场是不会有人的。
是下面人出了纰漏,抑或是觉得他进去也是送死,将他放了进来。
正因为她们不觉得裴寂有这个本事,才叫温思凉捡回了一条命。
皇帝面色不大好,显然是被气得狠了。
但她顺着沈元柔的眸光看去,落在裴寂身上时,缓声道:“裴寂,你去寻思凉吧,恩赏待会叫人给你送去。”
裴寂起身,朝着上首的皇帝拜别,又依次拜过沈元柔与原谦。
朝堂面上平静,私下多纷扰。
那些党羽因着相同的利益,也还算坚固。
但被利益串联起来的党羽,不会坚如磐石,只要她想,寻找到党羽矛盾的地方,再逐一击破,也为解决之法。
皇帝动了怒,在原谦的保证下,这才为她宽限了半日。
原谦离开后,皇帝面色沉了下来。
“陛下,息怒。”沈元柔上前道。
皇帝下意识地问她:“绝舟,你可有什么法子?”
沈元柔坐于残棋前,落下一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指尖一下下点在棋盘上,“陛下,凡事都同个‘利’字脱不开关系。”
“陛下还记得与臣一起,清理蛇鼠蛀虫那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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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思凉还睡着。
裴寂坐于远处的桌案前,上头摆着那张“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画。
即便沈元柔方才制止了原谦,裴寂还是不舒服极了。
说当时没有任何触动是假的。
沈元柔好像永远都在保护他,唯有站在沈元柔的身边,裴寂才觉得安全,才能暂时放下警惕,可是,沈元柔不会一直保护他。
她会娶心悦的男子为主君,再同他生女育儿,白头偕老。
“公子,天色晚了。”曲水出言提醒。
裴寂微怔,而后侧眸看向帷帐外,果然如曲水所言,天色晚了,一片墨色。
裴寂打起精神,问:“……义母呢?”
曲水:“家主还没有出来。”
那就是还在商议政事。
裴寂眸光下意识落在那副丑画上,随后别开了眼眸,轻声道:“再等等,等义母出来。”
已经很晚了,皇帝传召他的时候是申时。
此刻是戌时,温思凉还睡着。
心中存着事,裴寂没有半分饥饿的感觉,只听到曲水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裴寂淡淡地望向他:“……回去了,给你烤小兔子吃。”
“公子真好。”曲水喜笑颜开。
曲水去外头望风,而帐内的极深处,是温思凉匀称的呼吸声,还有他贴身仆从守着,此刻是一片沉寂。